东方伯灵笑了,“或许有人现在在念叨,你的大姐死得真不是时候。”
“不是念叨,而是悔恨吧。”栖月深深的笑了,眼里闪过一抹寒光。“现在京城的人想必都在议论这件事情,说北堂秋月是灾星的人,肯定也不止对面那几个人。也不知道,尊贵的北堂三小姐要如何处理呢。”
东方伯灵看着她,良久后,道:“北堂晴月是怎么死的?”
“三尺白绫。”栖月说得很委婉。
东方伯灵默然。他执起茶壶,为栖月斟满茶。他缓缓放下茶壶,垂眸轻语,“她在对你下手之时,就注定了死路一条。她不够聪明,也不够勇敢,选择错了人,自食其果,不必觉得惋惜悲哀。”
东方伯灵的话,很轻柔,仿佛在对情人轻声细语。可栖月却不禁打了个寒战。她忽然想到了上一世的组织统领。那是第一个笑着却让她感觉到恐惧的人。
“不过,不得不说,北堂三小姐太急切了,反而坏了好事。”
栖月垂眸看着杯中茶,慢悠悠的回道:“做贼心虚,她急着灭口,却不知,这样反而落下了证据。”
“噢?还没来得及问你,千丝蛊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先看看再说。”
北堂晴月一死,杀鸡儆猴这一出是上演不了。北堂秋月还没有登上她的人生最高峰,不能让她这么轻易的掉下去。但是,什么都不做,也不是她的风格。
二人一边喝茶一边随意的聊着,天南地北,仿佛能说的,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能说的,自然是连提都未曾提起。不过比起以前对此的介意,如今二人心中尽是一片坦然。
“我该回去了。”瞧了瞧天色,栖月道。再怎么不喜,北堂晴月的丧礼,还是得去。
东方伯灵淡然笑道:“你确实是该回去了。”
分别之时,东方伯灵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等会儿见”,让栖月愣了好一会儿。
蓝苍国的丧礼也有着严苛的等级之分,最长时间为九天,平民人家的丧礼时间不能超过一天。北堂晴月作为世家后裔,纵然地位不高,但丧礼还是得按照规矩来。
北堂晴月的丧礼时间为三日,第一日为明祭,允许客人前来祭奠。第二日则是入棺,只允许亲人前来。第三日下葬。
当栖月回府时,天色渐黑。
她刚踏入灵堂,北堂秋月的话就冷冷飘来。“哟,我们尊敬的家主大人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大姐死了也见不到你最后一面呢。”
“我比你更早见她最后一面。”栖月轻飘飘的一句话,噎得北堂秋月险些说不出话来。她又道:“瞧你脸色不太好,太累了吗?不过,这样可不行。虽说因为大姐的死你进宫的日子推迟了,进宫后也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学习教导。但你可是要成为太子妃的女人,一点小事就让你累成这样,如何管理偌大的太子府?如何成为太子的后盾,让太子殿下无后顾之忧?”
北堂秋月脸色发白,被气的身体不停地颤抖。
栖月悠闲的坐在一旁,端着为客人准备却无客人品尝的茶,喝了一口。
“虽说将军府内上上下下有人打理,平时也用不着你操心。但该学的,还是学一点是好。哦,赵姨娘不是很长一段时间替我管理将军府吗?你与其在这里埋怨,不如省下这个时间去学学,也免得入宫后被人说我将军府的人都是有人养没人教,也不要让圣上因为你而背上‘有眼无珠’的罪名。”
“北堂栖月,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说得那么好听,为什么不自己来试试看!”若不是她,那些想看她笑话的怎么会一个接一个的来,存心般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给她。想起那群人貌似同情实际尖酸的嘴脸,北堂秋月就想冲上去将她们撕碎。
北堂秋月一味认定,消息是栖月散布出去了,又故意让她来做这种事情,好遭受那些来意不善的人的冷嘲热讽、明褒暗贬。却不知,京城内的风吹草动,只要有心就会立马得知。更何况,北堂晴月的死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放在被所有人瞩目的将军府,就显得别有深意。尤其是,她的死还发生在栖月失踪归来的同时、北堂秋月被赐婚太子之后。只要有心,拿这件神器做文章,轻而易举。
栖月瞥了她一眼,淡然道:“你确定要我来做?北堂秋月,你今时能够因事推迟进宫,他日就算没事,我也有办法让你进宫时间推后,你信吗?”
“你在威胁我!”
“威胁?对你需要威胁吗?”栖月不屑道:“我没有与你追究北堂晴月是怎么死的,你就该烧香拜佛,感谢我的大慈大悲了。”
北堂秋月一震,冷汗倏然冒出。原本因为久跪酸麻不已的腿,险些支撑不住身体而倒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强作镇静道:“你、你在胡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