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月默然。
文堂的人虽然多数不会武功,但擅武的人,也不少。譬如刚才门口的那两人。镜十三不会蠢到安排两个不会武功的人去监视。但,谁能够在她回来到现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无声无息之间,打晕他们又不惊动他人?
北堂秋月显然办不到,她没那个能力。
难道,有谁在帮她?如果真是如此,事情比她想的,要严重和复杂很多。而且,为何如此巧合,在太子来后不久,她就死了……
一直伫立在门口的东方伯起看着冷漠立于前方的栖月,明明是狭窄室内,却仿佛置身于山河间。那傲然无双的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明明纤细却仿佛能支撑天地。心一动,掩住眼底复杂情绪。心想,还好,不是她。
如果可以,东方伯起不愿与这样的人为敌。他十分欣赏这样的女子,如“她”一般的女子。只是……
忽然,对视上倏然转身的栖月漠然的目光,他微微一笑,“本宫冒昧了,方才见二小姐匆匆而去,担心所致,就跟随前来。”
栖月浅浅一笑,却没丝毫笑意,道:“府内发生了点事,还请殿下早日回宫,莫让这晦气,染了殿下贵气。”
“也好。若有需要之处,就派人前来,若能为,本宫定然不辞。”逐客令以下,东方伯起不好留下,只能告辞离开。
翌日。
将军府一片素缟,很快,整个京城都知道,北堂将军府的大小姐去了。
一时间,京城流言再度四起。原本连北堂晴月是谁都不知道的人,都在议论纷纷,仿佛他是北堂晴月的知己好友一般。
北堂秋月站在灵堂内,不停地对前来吊唁的人行礼感谢,笑得嘴角抽搐,肌肉酸疼。但不得不继续笑下去,心里却恼恨着将这一切交给她的栖月。
这一边,栖月换上男装,前往久未的京城闲逛。
四年时间,京城似乎什么都没变,也似乎什么都变了。为何如此觉得,栖月自己也说不上来。
到了一家名为“逍遥居”的茶楼,要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壶碧螺春,就默然的凝视着窗外。
逍遥居比起其他茶楼,安静雅致了许多。许是这里消费比起其他茶楼要高出个两三成,故而来这里的,多是些文人雅士、喜欢安静又袋有余钱,或者爱装有深度的有钱人。
不一会儿,小二送来了茶,没过多久,对面来了位“不速之客”,他擅自坐下,自顾自地翻开杯子,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后,饮了一口,轻声道:“你的品味一如往昔,喜欢同样的位置,同样浅淡却意味颇深的茶。”
栖月头也不回,几乎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人来人往,仿佛根本没察觉到同张桌子多了个人。半响后,她转眼斜睨了对方一眼,徐徐道:“你也一如往昔,总喜欢不请自来,还爱自说自话。”
对方轻笑了一声,喝近杯中茶,道:“今日将军府白事,你却在这里发呆喝茶,不怕被人看到,会说三道四吗?”
对方的话,充满戏谑意味。栖月吁了口气,拿起茶杯,在将喝之前,道:“不来,就不会说三道四了吗?”其实,她比较喜欢热闹点的地方。那种地方搜集信息快,又能很好的隐藏自己。“你看,我不就跑到这种地方来了吗?”
逍遥居里鲜少有人大声说话,一旦有,就将接受所有人的“注目礼”。除非厚脸皮,不然十之**会羞愧不已,恨不得一走了之。
“你倒是会选地方,只是,有些事情,是你怎么躲,也躲不掉的。”浅啜一口茶,他看了看不远处的一桌人。
那一桌有四人,四个人一副雅士打扮,正小声的说着什么。普通人自然听不见,但二人都是习武之人,目明耳聪,怎会听不见?
听了一会儿,栖月的笑容浓了几分。
“果然尘世是非,在哪里都躲不过。”
对方见她笑容,意味深长的道:“我倒没看出你有几分惋惜。你如此大胆的幸灾乐祸,不怕我会说出去吗?”
“你会吗?如果你堂堂灵王爷也学那些碎嘴小人,那我背这个黑锅,乐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