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最终还是信任你的。”静徽瞧了一眼尔雅,对年贵妃冷笑道:“那很好啊,本宫也想知道,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赶在御前的人身上用药。亦或者是,有人耐不住性子,受不得静阁之中冷清孤寂的日子,迫不及待的想要飞上枝头。”
“皇后娘娘想知道的,也正是臣妾想弄明白的。”年倾欢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尔雅,心知皇后今儿是不会走了,便道:“你是怎么发觉你的膳食之中让人动了手脚?”
尔雅平静道:“前几日,奴婢也未曾发觉。后来,身上更加觉着凉了,时常半夜冷的睡不着,蜷缩到天明,四肢依旧是冰冷的。再后来,肌肤呈现了淤青发黑的颜色,如同血液凝固一般,奴婢便知晓一定是有人在膳食之中做了手脚。否则奴婢日日在静阁之中不曾外出,身边侍奉都又皆是可信之人,断然不会忽然就变成这个样子。”
喟叹一声,尔雅幽幽的笑了:“只是奴婢没想到,旁人用的并非是毒,而是药。”
宋青见年贵妃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连忙恭谨道:“有时,药于毒并没有清晰的界定。用的得当,毒药亦可以救命治病。用的不当,适得其反,救命治病的药材也可以致人死地。”
“本宫明白了。”年倾欢实则是想说皇后也一定明白了。“无论是用药也好,用毒也罢,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不希望尔雅姑娘继续安稳的留在宫里,也难怪会吓着咱们这位如花似玉,性情温顺的好姑娘了。目的弄清楚了,只消顺藤摸瓜,一探究竟便可。膳食是经由御膳房准备的,哪些奴才接触过,哪些奴才就有可疑之处。胡来喜,你去沿着这条线索好好追查追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敢于宫里生事害人。查清楚查明白,本宫也好给皇上皇后一个交代。”
“嗻。”胡来喜赶紧按照贵妃的吩咐去办,实际上,从昨晚得知静阁出事,他就已经奉命瞧瞧的追查此事。
“贵妃娘娘恕罪,臣有句话不知是否当讲。”宋青有意拦住胡来喜。
“你说。”年倾欢知道宋青不简单,态度也算温和。
“虽然毒药与寒凉之药没有明显的界定,但毕竟有区别。如果在膳食之中下毒,银针银签很容易就能检测毒性。但若是在膳食中下了寒凉之药,若药物并无毒,仅仅是损阴致寒,却未必能检验出来。为保证不出纰漏,微臣想请娘娘恩准协助胡公公侦查此事。”宋青有两个意图,一则是帮年贵妃查明此事,二则是帮皇上查明此事。毕竟他的身份特殊,既然参与到了此事之中,便是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静徽当然知道,宋青乃是年贵妃的心腹,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难为宋御医肯尽心,本宫觉着此法极好。”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宋青这才行了礼,跟着胡来喜匆匆的退了出去。
“贵妃想着怎么处理此事?”静徽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年倾欢并不明白,疑惑道:“总得要等宋御医检验过再做打算。”
“本宫并非指下毒之事,而是尔雅私自出宫。”静徽挑了挑眉:“皇上暂且将人留在你宫里,必然是希望经由你将此事彻底的解决好。无论尔雅是否中毒,是否遭人陷害,她都的的确确是欲意出宫,违反了宫规。撇开中毒之事不提,私自出宫的罪名必得要她自己来承担。所以本宫更想知道,贵妃怎么看待此事!”
“原是如此。”年倾欢舒展了唇瓣,拨弄两下自己耳畔垂着的珍珠耳坠子:“皇后娘娘处处设想周到,往往先有打算,臣妾敬服之至。就此事而言,倘若果然有人下毒,证据确凿,那尔雅姑娘私自出宫便是为了自保,到底也是形势所迫,情有可原。臣妾必然会开一面,重罪轻判,按照皇上之前的旨意,令尔雅姑娘继续留在静阁清修为主,好好的忏悔自己犯下的过失,也就是了。”
果然皇上的脸上,浮现了鄙夷之色。年倾欢料到她不会满意这样的惩戒。
“倘若宫里的事情,皆由贵妃这样处置,本宫只怕这些奴才们个个都敢造次了。若是底下的小太监被掌事的训斥了,就有借口表述自己的无辜,再去惹是生非,只说自己为了宣泄不满宣泄委屈,那宫里还有宁日么?”静徽的语调只是淡淡的凉。曾几何时,她的确想过要拉拢这个尔雅作为自己的帮手。可连日以来的观察,这位看似温文尔雅的姑娘,野心颇重,并非想象中那么好驾驭。
于是静徽的想法也随之发生了改变,不好用的人,没有了比留下来更让人安心。何况还能借贵妃的手平息此事,何乐而不为?“本宫以为,贵妃还是好好的斟酌斟酌为妙,你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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