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此言,臣妾并不敢苟同。”年倾欢也不客气,径自笑道:“皇上将人留在翊坤宫,稍后处理完政事,必然会亲自过问。臣妾虽然协助娘娘处置后宫诸事,但毕竟不能替皇上皇后拿主意。娘娘若有打算,正可以提点臣妾如何处置更为妥当。想来娘娘心思独到,皇上也必然不会有意见。”
胡来喜去而复返,脸色凝重:“启禀皇后娘娘,侍奉尔雅姑娘的侍婢偏紫……畏罪嚼舌,死于教引肖姑姑房中。”
“偏紫?”尔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她为何这样想不开?”声音未落,眼中的泪水已经涌了出来,尔雅悲痛万分:“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坚持要你们入宫相伴,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都怪我……”
静徽看不明白,少不得追问:“好端端的,怎么会死在教引姑姑房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细细说明。”
胡来喜忙应了声“嗻”恭谨道:“因着偏紫与晴蓝新入宫不懂礼数,贵妃娘娘吩咐将两人送去教引姑姑处学习宫中规矩。昨儿下午才过去,本来好好的。方才奴才奉命查问静阁膳食经手之人,发觉御膳房上下奴才均无可以,便想到了尔雅姑娘身边之人,不想才到引脚姑姑处追问两句,那偏紫就嚼舌自尽了。”
“不可能,偏紫不会害我。”尔雅连连摇头:“何况她们入宫才几日而已,许在她们入宫之前,奴婢就已经遭人下毒了。偏紫与晴蓝都是自幼就陪在奴婢身边的,虽无血缘,但亲如姐妹,她们是不会害奴婢的。求皇后娘娘明察。”
静徽看她垂泪,也禁不住感伤:“姐妹之情尤胜亲情,本宫也深感惋惜。只是一入宫,许多事情就不同了。你方才说,兴许在她们入宫之前,你便已经被人下药,本宫倒觉得未必。毕竟你入静阁时日算不得长,而先前侍奉在御前,并不敢有人会动这样的心思。何况连你自己也无法确切得知究竟是哪一日开始被人下毒,终是不可能为你的侍婢撇清干系。”
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年倾欢连忙道:“皇后娘娘端惠睿智,最是耳聪目明。方才得知静阁膳食被动了手脚,便已经怀疑是与尔雅姑娘亲近之人所为。臣妾深感钦佩。”
“哼。”静徽轻嗤一声,显然是听得出年贵妃的挖苦之意。“贵妃不必如此。道理就是这般浅显。尔雅入宫时日不长,且入宫也是在御前侍奉,身为女官,即便身子不适,需要求医问药,也只能自己前往御药房取药。又怎么会轻易让人知晓她畏寒的病况呢?”
低头浅笑,年倾欢佯装赞许,觉得皇后此言格外有道理:“臣妾受教了。”眉心微微一跳,她的表情不免凝重许多:“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当真有人谋害,尔雅为求自保而私自出宫,也算是情有可原。方才臣妾拿不定主意,现下只好请皇后娘娘亲自处置。晚些时候,皇上若是问起,臣妾也好如实回答,就请皇后娘娘做主。”
年贵妃惯会耍滑,这也在静徽的意料之中。今儿自己在这翊坤宫的殿上问问的坐着不走,已然猜到会有这么一出。“贵妃替本宫料理后宫诸事,尚且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何况皇上将此事交给贵妃处置,本宫又能如何做主。”
稍微停顿,静徽叹息一声:“也罢。尔雅,本宫问你,究竟偏紫为何要对你暗下毒手?”
尔雅连连摇头,委屈不已:“皇后娘娘,奴婢不信偏紫会这么做。”
瞥一眼胡来喜,静徽又道:“你怎么知道是偏紫所为,就因为她嚼舌自尽?不是还有个侍婢没死么?人带上来,好好问问。”
“嗻。”胡来喜让内侍监将晴蓝带了上来,严苛道:“皇后娘娘问话,只管如实回答,不可隐瞒,懂了么?”
晴蓝含着泪跪下,叩首道:“皇后娘娘,偏紫是一时糊涂,她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出此下策。是奴婢不够仔细,未曾发觉她的心思,才酿成大祸。”
尔雅跪着走到晴蓝身侧,瞠目道:“晴蓝,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你快点说啊!此事到底是否偏紫所为,你无论如何都不要瞒我。”
“小姐,是偏紫一时想歪了,她妒忌您这样的出身却能入宫侍奉御前,故而出此下策。以为您一直病着,她就有机会接近皇上了。事实上,她不愿意在宫里当奴婢,受人冷眼。小姐,偏紫虽然最后来不及说完,可奴婢知道,她就是想趁着您病,取悦皇上,她没有想过要害死您。”
“不知死活。”静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你们有福分入宫侍奉皇上,已经三生有幸。竟然还敢生出这样的邪念,亵渎宫规,暗中为祸,本宫岂能留你。汪泉!”
皇上惦记的那个处置不了,她身边的还处置不了么?静徽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也不看看她们是什么样的出身,竟敢觊觎皇恩,简直不知死活。“偏紫已死,尸首扔到乱葬岗子也就是了,这晴蓝也是一路人,交由慎刑司严厉处置,决不能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