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给对方塞一颗糖果?
苏子衿的手在连衣裙的口袋里摸了摸。
之前在法庭里,开庭前,温大哥给了她一颗奶糖。
慕臻一路抱着她疾走,不知道还在不在,会不会早就已经掉在路上了。
指尖摸到奶糖的砂纸。
呼~~~
还在。
……
小玫瑰的伤口必须得去医院处理。
慕臻起身,弯腰打算从汽车的中控台绕过到驾驶位去。
手被拉住。
回头。
向上的白皙的掌心,一颗大白兔奶糖躺在上面,澄澈碧净的眸子,盛着不易察觉的无措和紧张,“很甜的……你,要尝尝吗?”
苏子衿掌心微湿。
她不太确定,糖果对小孩子有效,对一个成年男人,能起到效果么?
可她又实在想不到别的可行的办法。
万一,慕臻拒绝了呢?
男人伸手,把糖给接了过去。
苏子衿悄然松了口气。
接受了,应该就不生她的气了吧?
她是真的不太擅长,如何哄人。
糖纸剥开的声音响起。
苏子衿那一口长气尚未舒完,下巴倏地被小弧度地抬起。
唇上覆上一片温热,牛奶糖由舌尖卷抵,送至她的她口中,又由他的舌尖勾了回去,送回来,奶香味在彼此的齿尖蔓延四溢。
还剩最后一点,慕臻又把糖从苏子衿的舌尖里卷走,自己咬了咬,悉数吞了进去。
苏子衿的舌尖惯性地等着那颗牛奶糖,久等不至。
苏子衿困惑地睁开眼,瞥见男人因为咬着牛奶糖而一鼓一鼓的腮帮。
男人的喉结上下滑动,把最后那点糖给扫光了。
苏子衿:“……”
“糖是温遇给你的?”
慕臻眼神下瞥。
大白兔奶糖,慕臻印象,可太深刻了。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这颗大白兔奶糖,肯定还是那天他和小玫瑰去疗养院探望温遇时,小玫瑰留给温遇的那一袋。
这都过于多长时间了?
温遇竟然连那一袋牛奶糖都还没吃完,可见平时有多宝贝。
苏子衿没听出醋王臻话语里浓浓的醋味,她“嗯”了一声。
“下次想吃糖就告诉老公,老公给你买。不许随便吃陌生男人的糖,知道了吗?”
苏子衿很想告诉慕臻,她其实并没不嗜甜,而且温大哥也不是什么陌生男人,考虑自己才刚刚惹了对方生气,好不容易用一颗糖把人给哄好了,苏子衿犹豫了片刻,还是地点了点头。
“乖。老公奖励你一个么么哒。”
慕臻凑过去,亲了亲苏子衿的唇。
唔,这是一个,带奶香味的吻。
军绿色的车子发动,渐渐地,消失在马路的尽头。
桉树下,温遇调转了轮子的方向,缓缓地往反方向走去。
……
崇光医院,急诊室。
出乎苏子衿的意料,她的伤口比她预想当中的要深,需要缝针。
苏子衿蹙了蹙眉心。
苏子衿的五感较之他人要敏锐许多,除此之外,她伤口愈合的能力也远比正常人要强上很多。
像这种指甲划开的伤口,她应该早就自我痊愈,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疤,到最后那道浅浅的疤痕都会消失才对。
像今天这样,伤口不但没有愈合,反而加重这种情况,此前从未发生过……
苏子衿想起在法院,她被莫如芸挟持时,脖颈传来的那种像是被某种利刃给刺穿的触感。
苏子衿的脑海里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
太快了,她来不及捕捉。
“苏小姐是担心会留下疤痕么?关于这一点,苏小姐大放心,我们院里用的是世界上最先进的美容针,我对自己的缝合技术也相当有信心,除非有人拿着放大镜盯着您的脖子看,否则绝对看不出来您受过伤。”
外科急诊主任医师的话将苏子衿从出神当中给拉了回来。
原来,外科主任医师注意到了苏子衿皱眉的动作,以为对方是跟大多数的女性一样,担心缝针会在脖子上留下疤痕,因而耐性地劝说道。
和苏子衿一样陷入沉思的还有慕臻。
慕臻是亲眼看见莫如芸挟持的小玫瑰的,只是当时他的注意力都在小玫瑰的状态上,并没有去注意莫如芸的手。
一般人类的指甲,有可能会造成这种利刃式的刺伤吗?
苏子衿摇了摇头,“没关系,您缝吧。”
她不是疤痕体质。事实上,因为她伤口愈合能力较常人要强上许多的缘故,她身上很少会留疤。即便会留疤,确实如同外科医生所说,美容针加上一流的外科手术医生,脖子上的疤痕也是极淡,极淡,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
两个星期后过来拆线就可以了。注意事项,相信您应该也很清楚,我就不多说了。”
缝完针,外科主任医师给苏子衿的脖颈上贴上一块小小的纱布,又给苏子衿开了一些消炎的药。
这一次,接待苏子衿和慕臻的还是急诊外科主任医师范文大。
范文大也是在那次慕臻和苏子衿走后,才从其他同事的口中得知,慕少交往的这位苏小姐也是一名外科医生。
既然都是同行,注意事项什么的自然也就略去了。
“好。麻烦您了。”
苏子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苏小姐您客气了。”
范文大笑了笑,取下手中的胶质手套。
护士已经从药房取来苏子衿的口服药,范文大接过,亲手交到了苏子衿的手里。
苏子衿去上洗手间,就让慕臻替她先把药给拿一下。
慕臻一只手从苏子衿的手中接过她递过来的医用袋,另一只手从方文大别在他白大褂上的钢笔给顺走,一手撑在边上的检查台上,坐了上去,转动着手中的钢笔,“范主任,有件事,我想请教下您。”
范文大都没看清楚慕臻的动作,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别在胸口用来充当门面的那只价值六位数的钢笔就已经被慕臻拿来转笔了。
那是他大半年的工资啊!范文大的心在滴血。
迟迟没有等到范文大的回应,慕臻转着手中的笔,眉峰微挑,“范主任?”
范文大抹了把脸,竭力克制住自己不去看慕臻手中转动的钢笔,一脸沉重地问道,“慕少您请问。”
“我想问您的是,以您的经验,您认为小玫瑰脖子上的伤口,是什么东西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