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支票，锁了门，正准备离开。

转身的时候瞥见门口走过两个人影让他愣在当场。

为了方便，诊所建在路边，乡亲们来来往往是很正常的事情，能让秦叔宝碰见后难以面对的不多。眼前这两位正好就是。

王富贵、张素娟。

秦叔宝没想到，一直躲在娘家的两口子竟然会是今天回来，还正巧赶在自己出门的空档，不可避免得撞见了。

“富……富贵哥，你跟嫂子回来了啊！”

秦叔宝有些不知所措，愣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地打了声招呼。

他不是没考虑过该如何面对王富贵，可真正见面的时候，设想的各种方式都没派上用场。

这一声招呼打得相当僵硬，也尴尬。

事实上，尴尬的不止是秦叔宝，王富贵也好不到哪儿去。

张素娟偷情的事情传开后，他没少跟自家媳妇儿怄气，甚至连动手都有过。

王富贵是窝囊，可是也有底限。

媳妇儿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这种事情应该是男人最大的耻辱。

更糟糕的是这事还弄得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他再怂，也有暴走的时候。

揍张素娟是肯定的，而且下手还不轻。直接把张素娟的鼻梁给打断了，肋骨也折了两根。

至于身上大大小小的皮外伤更是不计其数。

不过有一点倒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包括张素娟都没想到。

王富贵虽然下手狠，倒是分得了轻重。没有像秦叔宝担心的那样走极端，造成杀人偿命的局面。

揍到最后，王富贵不可避免地动了刀。不过在菜刀快要砍在张素娟脖子上的时候收手了。

作为当事人的张素娟至今无法忘记自己男人在最后关头的表情。明明已经杀红了眼，却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愤怒、幽怨、不忍，还有爱意。

王富贵文化水平不高，自从把张素娟娶回家后，除了把钱上交外，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情话。

可就是这样一个憨厚耿直的男人，竟然能够忍受被戴绿帽的耻辱，悬崖勒马。

当天夜里，王富贵带着重伤的张素娟回了娘家。

即是为了躲避流言蜚语，也方便张素娟养伤。

因为理亏在先，张素娟的娘家人倒是没有太为难王富贵，反倒是向他道了歉。

两口子在娘家住了半个来月，张素娟的伤势也好得七七八八了。要再赖在娘家实在说不过去。

过了这么久，偷情的事在村子里的讨论度也降下来了，王富贵一合计，便带着张素娟回家。

可没想到的时候，刚刚回来，就跟秦叔宝撞了正着。

原本想装作没看见，赶紧溜了得了。可秦叔宝偏偏又开了口打招呼，这就让他犯了难。

“嗯，回来了。”

沉默片刻，王富贵僵硬地回了一句。嗓子却跟卡了鱼刺似的，声音小得不行。

说完之后，也不管秦叔宝会如何接话，低着头走了。

既然王富贵都走了，张素娟自然也不敢久留。神色复杂地看了秦叔宝一眼，快步跟上在家男人。

直到两人离开，秦叔宝还杵在门口发呆。

看来他跟王富贵的兄弟情谊真的没法修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