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惜两人闻声惊愕抬头,只见眼前刀光一闪,脖颈间一凉一痛,血溅出来,两人瞪大了眼,砰然倒地。
男子回手将刀入鞘,动作若行云流水,眼眸波澜不惊,似并不是在杀人,甚至还不如剥了两颗瓜子那般认真。
用锦帕擦了一下手背上被溅的血迹,随手一扔,抬步走了出去。
苏九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透了,身上不知道谁给她盖了薄被,微微一动,薄被滑落身侧。
屋里没有点灯,苏九睁了睁眼,低声喊道,“吟惜。”
没有人回应,苏九想起睡着前两人似是出去了。
她还要回苏家,说好了陪母亲过中秋,现在却不知道已经什么时辰了。
想到母亲还在等着她,苏九猛然起身。
突然脚被人握住,拿了靴子要给她穿上。
外面灯火映进来,苏九此时才看清矮榻下还跪着一人,欣长的身姿半弯着,高束的墨发垂在面孔两侧,动作轻柔的给她穿鞋。
身影那般熟悉,即便他低着头,即便屋内昏暗,苏九仍然一眼看出跪着的人是谁。
伸腿将男子踹开,苏九自己拿了靴子蹬上,淡声道,“世子身份尊贵,草民怎么担的起,会折寿的!”
夏桓被踹了一个趔趄,起身仍然跪在地上,声音暗哑,“我的命是老大的,老大随时可以拿去,只要老大不再恨长欢。”
苏九已经起身,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漠疏离,“你是夏桓,不是长欢,我的长欢,已经死了!”
跪在地上的身影,顿时一颤,那般沉重的弯下去。
门吱呀一响,外面女子调笑声传进来,很快又恢复安静。
男子一直跪在黑暗中,月光照进来,他俊逸的面孔上泛着水光,双肩微微颤抖。
苏九下了楼,一人走过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女子面无表情,只眼中滑过一抹惋惜,淡声道,“厚葬了吧,查查他们还有没有家人,多给些银子!”
“是!”下人应声退下。
她的马车停在清楼门外,苏九出了清楼的门,后面女子的笑声和丝竹声被隔绝,她觉得自己清醒了些,然而脑袋里清醒,胸口的疼痛便越发明显了。
苏九摸了一下胸口,发现今日没有带药出来。
马车上二毛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对,苏九也顾不上细看,抬腿上了马车,吩咐道,“回苏家!”
苏九没听到二毛应声,已经进了车厢。
待看到车厢内慵懒坐着正看她的书的男人,苏九勾唇一笑,“纪长公子又来犯贱了吗?”
纪余弦妖冶的凤眸扫了她一眼,伸手一拽她的手,揽住她倒下来的腰身,翻身将她压绒毯上。
目光深邃的看了女子一眼,低头重重吻下去。
苏九双手放在他肩膀上,推拒的咬紧牙关不肯屈服。
男人也不急,在唇上温柔的辗转,轻嚼慢吮,一点点勾着她沉沦。
熟悉的气息铺面而来,在她身体内如狂浪冲荡,苏九本不坚定的意志顿时瓦解,牙关一松,放他的唇舌入口,刹那间温柔的吻变的狂烈起来。
唇齿内都是男人的媚香,搅动的灵舌,似一直搅到她心里去,苏九不由自主的揽上双臂,启唇热烈回应。
他的吻比吟惜的手更管用,可以让她忘记一切。
两人吻的疯狂而迷醉,中间隔开的一年仿佛已经不存在,她仍旧还是他的夫人,每日想着赚银子,做生意,把伏龙帮发扬光大。
没有萧冽,没有玉珑,没有长欢的背叛,也没有苏家复杂的身世。
她每日上午在书房里和纪余弦一起习字,午后去商行里和长欢聊天谈生意,晚上回来陪着纪余弦读书,两人亲热后,男人痛苦忍耐的样子总是让她想笑。
偶尔和伏龙帮的几个人聚一下,喝醉了也不用担心,他总会在她醉倒的时候抱着她回家。
生活简单,她也那样简单。
虽然不通世故了一些,但真的很开心。
似乎离开他以后,就再也没有了那种由心而发的快乐。
马车停在寂静的秋夜中,男人吻的越发深情,从凶猛到温柔,细细的品着她的每一寸美好,填补心中的寂寥。
苏九胸口又痛又痒,脑子里酥软的麻木,想着就这样沉溺在他的吻里,不知天荒地老。
良久,两人气喘吁吁的停下,男人红唇潋滟,媚眼如丝,眼中只有她的倒影。
苏九直直的看着他,抬头再次吻上去。
如海浪汹涌的海面,一波未止,一波又至,狂浪翻涌,将沉浸的情爱中的人卷入,一直涌上半空,体会无上的快乐和欢愉。
风浪下,两人都似跋涉了许久的旅人,对方便成了自己的水源,于是便像厮杀一般,抢掠争夺。
男人手掌探进去,若火热的烙铁熨在她纤细柔滑的腰身上,用力的握住,推向自己。
突然,三更的更鼓声在耳边响起。
苏九停下,在他唇边轻轻喘息,哑声道,“纪余弦,我要回家了!”
“回我们的家好不好?”男人轻啄她的唇,顺着优美的脖颈,一路蜿蜒向下。
“不,我要回去陪母亲过节!”苏九低低的抗议道。
“已经很晚了,岳母都睡了,今晚陪我吧!”男人停在她锁骨下,舌尖百般挑拨。
想回家的意念和身体内的情潮汹涌碰撞,苏九胸口的疼痛突然加剧,猛的将男人一推,自己也倒在绒毯上,痛苦的皱眉。
男人目中的情欲顿时如潮褪去,伸臂将她揽入怀中,凤眸惶恐,“苏九,怎么了?”
低头见她捂着胸口,忙抬手帮她揉捏,转头急声喝道,“马上回纪府!”
苏九额上沁了一层细汗,闭着眼睛摇头,“不,我要回家,我母亲还在等着我!”
“我派人去苏府知会一声,你这个样子不能回去,我带你去见顾老头。”
“不要、告诉母亲!”苏九艰难道。
“好,不说!”纪余弦紧紧将苏九搂在怀里,心疼的吻在她眼睛上,“宝贝儿,坚持一会!”
车轮滚滚,急速的碾过青石长街,向着纪府狂奔而去。
纪府木门打开,马车直接驶了进去,停在主院外。
纪余弦抱着苏九下车,俊脸青白,极快的吩咐道,“快去请顾神医!”
“是!”锦枫应声,飞掠而去。
这一次,顾神医再提体验了一下裹着被子被人抗在肩上飞奔的感觉。待见到苏九,顿时咧嘴一乐,“我就知道,能让纪余弦这么紧张,定然是这丫头回来了!”
“别废话!”纪余弦冷眸扫过来,脸色比床上躺着的苏九还难看,“快点帮她看看,她好像很疼!”
顾老头走过去,坐在锦枫已经预备好的椅子上,拿过苏九的手腕开始把脉。
“她心疾犯了!”半晌后,顾老头不急不缓的道。
“我知道!如何治?”纪余弦急声道。
“我需要帮她施针止痛,但是本神医施针之时不喜欢有人打扰!”顾老头一捋胡子,眯着眼道,明显是不满方才纪余弦对他那般的态度,故意拿捏。
纪余弦狭长的凤眸沁着寒意,缓缓道,“好,我去外面等着,你帮她止痛!”
“快走,快走!”顾老头不耐烦的挥手。
苏九疼的神智不清,似感觉到纪余弦要离开,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喃喃道,“纪余弦,别走!”
纪余弦立刻握住她的手,“宝贝,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