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冽停在那,阖上一双惊慌的双目,哑声问道,“阿九她怎么样?”
“伤的很重!顾神医救治需要时间和精力,所以请各位不要打扰了!”锦枫淡声道。
“那我在这里等着!”萧冽道。
“殿下请便!”
这时,车轮滚滚,有马车向着山庄而来。
云南王和王妃从马车上下来,看到跪在地上的长欢,王妃心疼的扑身过去,“桓儿,你这是做什么?”
长欢低着头,将王妃推开,“不要再叫我桓儿,我是长欢,和你们没有关系!”
“桓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母亲做错了什么,你又要抛弃母亲?”王妃也跟着跪在地上,掩唇痛哭。
胡大炮瞥眼过来,冷笑道,“长欢是大当家给你的名字,你还有什么脸面叫这个,回去做你的夏桓吧!”
云南王眉头紧皱,沉声道,“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
“我不会再回去!”长欢面上覆着灰色,“我要跪在这里等着老大!”
“桓儿!你别这样,不是你的错!”王妃泪流满面,哭声哀求,“和我回去吧,我失去你十二年,如今失而复得,你怎么还忍心让我再失去你!你这是要母亲的命啊!”
长欢缓缓摇头,“我不夏桓,也许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不会害了老大,如果你们真心疼我,就不要再让我做你们的儿子了!”
“桓儿,这只是个意外!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王妃捂着胸口,泣声哭求。
云南王见自己妻子脸色不好,似心疾发作,眉头越皱越紧,抬手往长欢脖颈上一挥,随即抱住他倒下去的身体,大步往马车上走。
王妃忙起身跟上去!
云南王府的马车刚下山,又有马车上来,看车夫的穿着便知是宫里的。
马车走近,一公公从车辕上下来,跪地道,“奴才参见睿王殿下,太后和皇上招您进宫,请殿下和奴才回去吧!”
萧冽似未听到,站在那一动不动。
锦枫道,“不管是宫里还是睿王府,都有很多事等着殿下去处理,等把事情都理清楚,殿下再来见姑娘吧!”
“皇上有急事召见殿下,还请殿下和奴才下山吧!”公公上前一步劝道。
萧冽脸色白了白,回眸深深的看了一眼山庄,转身大步而去。
也未上马车,直接骑了马下山。
回到盛京,萧冽没进宫,径直回了睿王府。
自从成亲那日他从宫里离开,这还是第一次回府。
府里的人见萧冽如此狼狈的模样,纷纷大惊,跪地叩拜。
萧冽一身杀气,直接往内院走去。
内院中,玉珑已经在等着他。
天色阴沉,似山雨欲来,花枝被刮的飒飒乱响,女子脊背挺直,不见任何慌张,镇定的等着萧冽出现。
风急云涌,空气中弥漫着压抑弑杀的气息,男人幽深的眸子里都是难测的怒气,缓步走过来。
玉珑双膝一弯跪下去,淡定道,“在殿下杀玉珑之前,请给玉珑几句话的时间,让玉珑解释清楚。玉珑说完,殿下就算让玉珑血溅三尺,玉珑也无话可说!”
萧冽冷鸷的看着她。
风吹过女子苍白的脸,她抬头看着男人,淡声道,“我并没有让袁禄杀了苏姑娘,只是听说苏姑娘突然回京,所以想让他去拦截住姑娘。我知道殿下对姑娘的感情,也和殿下说好等事情解决就和离,所以并不想让姑娘进京后看到我们成亲,误会殿下!”
玉珑停了一下,继续道,“大概是袁禄误解了,或者在山上情况有变,才造成现在的局面。那晚袁禄来向我禀告,他刚说完,桓儿就来了,他听了袁禄的话,以为我要杀苏姑娘,也对我痛恨不已!”
“袁禄已经死了,没人替我作证辩白,所以我知道这次如何也解释不清楚了!”
“苏姑娘救了桓儿,对我们云南王府有天大的恩情,我怎么会要杀了她?”
女子声音由淡定到微微哽咽暗哑。
天色越来越暗,风中已经有了湿气,似暴雨将至。
萧冽站在风中,眸色锐利如刀,没有半分动容,抽出长剑,上前一步。
玉珑猛然抬头,“我知道殿下不会信我!不管怎样,此事我难推其咎,苏姑娘因为我受了重伤,那玉珑就把这条命还给姑娘,以向殿下谢罪!”
玉珑面上一片决绝,手中突然刀光一闪,一把匕首自袖子里滑出来,她毫不犹豫的向着自己胸口扎去。
血喷涌出来,玉珑双目直直的看着萧冽,喘息道,“玉珑无意之失,和云南王府没有关系,还请、”
她唇角涌出鲜血,声音渐渐虚弱无力,“请殿下,不要牵扯到云南、王府!”
玉珑说完,眼睛一闭,身体向一旁倒去。
“郡主!”
身后一声惊恐的大喊,和玉珑陪嫁过来的奶娘和丫鬟晴兰都冲了过来,将玉珑搂在怀里,看着她扎进胸口的刀大惊失色。
“晴兰,快去请御医!”奶娘慌张喊道。
“是!”晴兰顾不上向萧冽请示,慌忙跑出去。
萧冽眉头一皱,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玉珑,眸中滑过一抹思索的深色。
玉珑为什么要杀苏九?
她若要想做睿王妃,为什么还要同意成亲以后和离?
这个女人是虚伪透顶,还是真的无辜?
冷声一笑,萧冽看也不再看地上的玉珑,转身而去。
刚一入夜便下了滂沱大雨,睿王府内下人忙了一夜,据说两个太医轮流守着,才将玉珑郡主的命保下来。
刚刚成亲,玉珑突然重伤,皇上本欲立萧冽为太子的事也只好暂时推后,和容贵妃两人亲自冒雨到睿王府看望昏迷中的玉珑。
看着面容憔悴的萧冽,容贵妃又心疼又心酸,劝道,“发生了这样的事,谁也不曾预料!母妃知道你喜欢苏姑娘,可是玉珑又何其无辜?”
萧冽站在廊下,看着外面依旧不停的大雨,背影寒冷而萧瑟。
“母妃,儿臣要同玉珑和离!”
“即便要和离,也不是现在。昭王谋逆刚刚被剿,你成亲两日便提出和离,云南王府怎么可能答应?你要世人说你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吗?何况玉珑身受重伤,如今生死不明,你父皇也不会同意的!”
“冽儿,你听母妃的话,先让玉珑养伤,等她伤好以后,找机会和再谈此事!”
萧冽闭上眼睛,任冰凉的雨水溅在脸上,“母妃,你要我如何去见阿九?”
“苏姑娘深明大义,会理解明白的!”
大雨一直下了三日,盛京城积水成河。
玉珑醒了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和云南王妃说自己受伤是要赔罪,和萧冽无关。
容贵妃也在,听了感动不已,握着玉珑的手温和道,“好孩子,母妃知道这件事你是冤枉的,是冽儿不好,让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