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盼了许久的除夕终于到了,宋吵吵显然有些兴奋,指挥着宁恪在屋子里里外外贴上了窗花和福字,屋子里的大红色越来越多,乍一看还真有些过年的气氛。
贴完了屋内的装饰,两个人一起出门贴对联,昨天刚买的那只土狗蹲在一旁朝他们摇尾巴,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今天实在是有些忙,宋吵吵返回屋子里给它拿了两根骨头出来后就没再逗它了。
因为家里没有梯子,也不好意思向隔壁借,两个人站在门口默默对视了一眼……然后宁恪很自觉的背对着她蹲了下去。
宋吵吵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红着脸靠了过去,原本想着让他背着自己的,可宁恪却忽然回过头来道:“不是让你趴我背上。”然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宋吵吵顿时愣在了原地,他的意思是,跨在他的脖子上?
这个姿势,好难为情啊……连那只狗都要笑话她的吧?宋吵吵害羞的看了看他半蹲在原地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淡粉色长裙及地,不过是十二片的摆,其实应该还是可以支撑这个姿势的吧?
她红着脸朝前抱住了他的头,然后轻轻坐在了他的肩膀上,夹住了他的脖子,裙摆一下子朝后散开。记忆中,这应该是大人背小孩的方式吧?
宁恪抬手扶着她的身子站了起来,顺手把浆糊和对联都递了上去。
站起来的一瞬间宋吵吵有些重心不稳,在上面晃了一晃,险些就要倒,却被宁恪稳稳地托住了,安定的声音响起:“别怕,我在呢。”
宋吵吵心中暖暖的,坐在他肩上,所幸这屋子的门也不是特别高,比起那种院子门要矮多了。贴起对联来倒不是问题,她用手肘扶着墙,一遍又一遍的在右边刷着浆糊,怀宋这儿的习俗是先贴上联,宋吵吵将对联打开拍在了墙上,瞅了瞅那几个字:春到堂前添瑞气。
又到右边贴了下联:日照庭院起祥云。
宁恪不敢想旁的事情,一直安安稳稳的托着她,任她坐在自己的肩膀上,一点都不敢疏忽。
“贴横批啦。”宋吵吵嘻嘻笑道,将那张红纸搁在他的头上,可是却因为有冠这种存在,怎么放也放不住。
宁恪便转身朝中间走,边笑边自嘲道:“我是你的坐骑么。”
“不是。”她很快接口,“你是我的移动梯。”
说话的时候,已经将浆糊都给糊好了,宋吵吵伸手拍了拍,准确无误的将横批贴在了正中央,一点也没有歪。
横批:否极泰来。
否极泰来,倒真的希望会有瑞气祥云,下一年能够否极泰来,一切都会好转过来。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有好事也有坏事,可最好的事情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这便够了。
这是宁恪亲笔写下的对联,不过图个吉利,也没什么文采可言,不过那些字却着实让人眼前一亮,气势开张,道劲秀挺而又神采飞动。走过路过的行人怕都会赞叹一声:杀鸡焉用宰牛刀啊。会有人哪天悄悄将对联给撕走,拿回家收藏也说不定。
贴完对联的时候天还没有黑,宋吵吵从他背上下来的时候,整张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宁恪却乘机逗着她,用手指戳了戳她红通通的小脸:“上面的空气和下面有什么不一样啊,发表一下感想呗。”
宋吵吵恼羞成怒的拍下他的手,佯装恶毒道:“你再嘲笑我的身高,我晚上就趁你睡着的时候把你的腿给剪一半下来!”
“……”
宁恪惊呆了。
一见他这个样子,宋吵吵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明明是一句嘲笑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逗呢……
宁恪拉着正笑的不知东南西北的宋吵吵进了厨房:“别笑了,再笑饺子就包不完了,难道还要留着明年吃吗。”刚一说完,他自己又笑了起来。
忙也忙完了,闹也闹够了,两个大脑同时出现故障的人开始包饺子了。洗净了手,添了些柴火,宋吵吵在灶台前面炒着白菜猪肉馅,宁恪拿了个盆在一旁和面粉,日子过得平凡又甜蜜。
嗯,让一个整天拿着笔杆子的人去和面粉,委实是有些困难。只过了一会儿,眼看着他脸上、衣襟上都沾满了面粉,宋吵吵不得不放下手中炒到一半的东西过来帮忙了。
“和面粉不加水,夫君你是有点缺心眼吧?”宋吵吵闷笑着舀了一瓢水倒了进去,边笑边揉面,直到揉成了一个差不多的圆坨坨,才将盆挪了过去,“你继续和面吧,再适当加点水。”
宋吵吵回到灶台面前炒菜的时候,才发现他一直安静的没有说话,只默默和着面,宋吵吵心中不由得一慌,难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吗,不由得开口问道:“你怎么啦?”
宁恪停下了手上的事,偏头向她看了过来,却没有她想象中生气的样子,而是温和的笑着,有些感叹道:“我原先很自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我曾经还以为你很傻,什么都不会。”剩下的他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突然换了一句话道,“我喜欢。”
宋吵吵被他今天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搞晕了,忍不住追问道:“喜欢什么呀?”
“喜欢这样的日子……”
他顿了顿,才完整的说了出来,又道,“你说,如果我放下之前的事情,也不再去追求什么功名,只做点小生意,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和你过一辈子,可好?”
等了许久,宋吵吵始终没有说话,宁恪眼神黯了黯,又改口道:“罢了,总是要争一把的,否则怎么对得起你。况且,我从来都没有甘心过。”
宋吵吵手里还拿着炒菜的木锅铲,转过头来凝视着他的眼睛,在厨房暖黄的烛火里,流动着一股别样的温暖。她像是思考了很久,才慢慢道:“宁恪……你忘了吗?无论你做什么,我总是跟着你的。不管你是想改行做生意,还是要再考功名,我永远都跟着你的。”
宁恪的动作忽然一滞,往向她的眼睛,心中一暖。
这句话她说过很多次,不像是个承诺,倒像是她毕生的信念。没有原因,不求回报,就一辈子这么坚持着。
虽然无论什么样的回答,在这个时候都会显得逊色,他也还是说了一句:“也好,你跟在我身后,我便可以一直为你遮风挡雨。”
听了这般有情有义的话,宋吵吵朝前走了几步。刚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宁恪又冷不丁又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