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帐罗纱的屋子里,香料在雅致的香炉里静静燃烧着,使得屋子里里外外都充满着一股宜人的香气。
刘默静静的坐在圆凳上,时不时的自斟自饮,时不时的闭眼小憩,淡淡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俊朗的面颊上,忽明忽暗。
雪桥一身淡水罗裙的站在一旁,轻哼着江南小调,虽没有任何的配乐,却独有一种空灵自然的味道。
一晃,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花月满就一直僵硬的在门口站着,看着,听着,大脑有些卡壳。
先不说刘默为何接连而来,就但说雪桥,她四不四傻?她肯定是洒……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刘默一句话不说,连哼都不哼一声,可那雪桥呢?刘默不说她就心甘情愿的自己唱,刘默喝酒她就眼巴巴的在一边看,就算刘默从始至终都拿着她当空气,她却倒好似乐在其中的看得津津有味。
这不是傻是啥啊?!
花月满在一边头疼欲裂,我说雪桥姑娘,您若是喜欢欣赏死的,您摆一个木头桩子放在屋子里使劲儿的看多好啊?何必整这么一个明明长着嘴巴,却比哑巴还沉默的阴人坐在这里?您都不觉得渗得慌吗?
这都是神马嗜好啊?!
“哎呀?小满来了?”蓦地,雪桥笑着起了身子,像是刚看见花月满似的,十分热络的走了过来,“瞧我,一唱曲就出神,倒是无心把你给冷落了。”
雪桥拉住花月满的手,带着她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热情的好似失散多年的姐妹一般。
花月满不舒服的坐在凳子上皱了皱眉,才不过一夜的光景,她这辈分怎么还上升了一个层次?虽然小满和小满子之间只差一个字,但这其中的意思可大不相同。
一个好似乳名一般的亲切顺口,一个好似太监一般的讥讽刺耳。
“才刚刘大人还说小满的性格很是有意思,特别讨喜。”雪桥说着,禁不住含情脉脉地扫了刘默一眼,“其实我和刘大人倒是想法一样,总是觉得小满特别像我久别重逢的亲人,第一眼看见就特别的亲。”
刘……大人?
花月满扫了对面的刘默一眼,却见刘默对雪桥的话毫无反应,似乎雪桥口中的那个刘大人,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小满,我听说你昨儿个在柴房被关了一夜?真是委屈你了。”雪桥说着,将一杯温热的茶,塞进了花月满的手里,“先暖暖手,我已经让人给你做些热乎的饭菜送来。”
她满眼的心疼,一脸的担忧,颤抖的手缓缓捋顺着花月满有些打结的头发。
手中的茶杯是温热的,但花月满却倍感冰冷和可笑,看着将姐妹情深的戏码,演绎到淋漓尽致的雪桥,无奈且无语。
昨儿个她在柴房里被关了一夜,若是雪桥当真有那个心思去看她,去解救她,怎么会等到现?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小厮拉走?
孩子死,奶来了?何必呢……
她知道,雪桥生气她那晚在李府救了桂白,觉得她成了桂白的绊脚石,挡了她们姐弟俩的发财路,所以雪桥才如此的和她为难,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没个人想要的东西不同。
只是……
恨她可以,烦她也行,但麻烦能不能别表面一副终于找到失散妹妹的模样,实则玩的不过是笑里藏刀的手段?
这样的旧桥段,老套路,她光是看着都觉得累。
雪桥仍旧在一边慢半拍的嘘寒问暖着,只是对于她迟到的关心和爱护,刘默没有反应,花月满也不曾回答,从始至终都是雪桥一个人在自说自话着。
不多时,准备饭菜的小厮走了进来,将热气腾腾的饭菜一一摆上了桌子。
随着小厮们离去,花月满垂眸一看,不禁没有半分的食欲,桌子倒是摆了个满满腾腾的,但清一色的素材,没有一丁点的荤腥。
要是平时,花月满对这些比她此刻脸还绿的青菜,肯定是不屑一顾的,但是现在……
还没等雪桥开口呢,她便是直接拿起了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饭菜,虽然不合她的胃口,但总是比凉实心的馒头,苦比药的咸菜来得好。
挑食是富贵病。
雪桥对于花月满狼吞虎咽的吃相,没有半分阻拦的意思,而相对之下,花月满越是吃的狼狈,她便是吃的愈发幽雅。
刘默静静的看着花月满很久,蓦地,他动了动身子,从袖子里掏出了一袋的银子扔在了她的面前,在雪桥和花月满同时抬头朝着他看去的时候,他轻轻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