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满搀扶着司慕冉走在宫人往来的宫道上,虽然那些宫人见了司慕冉都是恭敬的跪在地上问安,可等着花月满搀扶着司慕冉离去时,哪个不是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着?
“那不是太平郡主吗?怎么会和咱们的太子殿下又走到一起了?”
“看样子好像是太子殿下病了。”
“就算是病了,又哪里显着她了?她现在可是祈天的太子妃,早就已经是别人的妻,却还对着咱们的太子殿下念念不忘,真是……”
“这事说好听了是余情未了,说难听点,也许这祈天的太子妃本来就是个朝三暮四的主儿。”
这些宫人的说话声音很小,但好巧不巧的忽然一阵风刮了过来,将她们的窃窃私语一同卷起吹向了走在前面的花月满耳朵里。
搀扶着司慕冉的花月满只是身子一僵,不过只是一瞬,便继续前行的迈出了步伐。
后面的宫人们见此,吓得白了脸色,生怕是花月满怂恿司慕冉惩罚他们,快步朝着相反的方向匆匆离去。
司慕冉微微皱眉,担忧的朝着身边的花月满看了去:“阿满……”
“恩?”花月满扬起脸,双眸平静的出奇,像是完全没听见刚刚的话一般,可她越是这般,司慕冉便越是自责的担忧。
“你可是在怪我?”
他试图想要在她的脸上看出波动,哪怕是一丝也好,毕竟被人嚼了舌根,心里又怎能舒服?况且她还是为了他才会受到如此的谴责。
只是如今她是祈天的太子妃,他是瑶蓝的太子,他饶是有万般的心疼,却也不能再开口为她出头。
花月满笑了笑,在他担忧的目光中,继续搀扶着往前走着,清透的眼看着望不到尽头的前方,声音淡淡:“司慕冉,我还记得你立誓要当一个明君,以和为贵的治理国家管理人心,可你好像忘记了,我从不是哪种活在别人眼光里的人。”
她说着,忽而转眸朝着他看了去:“况且你的苦衷我了解。”
或者应该说她一直都了解……
若是不了解,曾经的她又怎么会屡屡挡在他的前面,若是不了解,曾经的她又怎么会宁可自己满手鲜血,却徒留他一身的净白无暇?
司慕冉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分不清楚是疼痛还是怀念。
花月满搀扶着他进了雅棠宫,宫人们纷纷见了司慕冉毫无血色的面颊,吓得纷纷涌了上来。
“太子殿下您这是……”
“赶紧去传太医过来!”
花月满将司慕冉交由给了其他的宫人们照看,转身朝着寝宫外面走了去,可还没等她走出几步,司慕冉虚弱的声音便是响起在了身后。
“我还有许多的话想说,阿满可愿意等等我?”
眼看着就要迈出院子的花月满停下了脚步,后背刺刺的,她就算不回头,也知道现在整个雅棠宫的人都在看着她。
她想,其实她更应该头也不回的离开的,她明明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离开,离开……可一双脚就像是生了根一样,怎么也再是迈不出一步。
还真是没出息了,她怎么就对他的声音如此没有免疫力?
叹了口气,花月满转过了身子,在司慕冉的期盼中,轻轻点了点头:“好。”
司慕冉看似虚弱的面颊,忽而绽放起了一丝似孩子般的笑意,却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好像万分舍不得一般,深深的凝着她。
周围的宫人们除了几个老嬷嬷之外,其他年轻的宫女们并不认识花月满,只是在这一刻,无论是认识还是不认识花月满的宫人,均是不敢擅自做主的拉着司慕冉进屋。
因为任是谁都看得出,她们太子殿下对院子口那个女子的浓浓眷恋。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花月满颇为受不住的撇开了目光,被一个人遥遥相望的感觉确实不错,但被一群人瞪大眼睛瞧着的滋味就不怎么美丽了。
咳嗽了一声,她本是想提醒司慕冉该进屋了,却不想一个黑影忽然从房檐上无声的落在了司慕冉的身边。
“主子,该进去了。”那人冷冷的开了口。
司慕冉蓦然回神,像是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抱歉的对着花月满笑了笑:“阿满,等等我。”带着几分不舍的转过了身子。
随着所有的宫人都跟在司慕冉的身边身后进了寝宫,那从房檐上飞落下来的人却稳如泰山的站在台阶上,背影笔直而健硕。
花月满看着这个像是门神一样的刚毅男子,没由来的,脱口喊了一声:“沉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