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深是第一次看到朱雀做菜。
北堂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地咧开嘴笑,“没关系,我待会儿上楼问她,她什么话都会跟我说的。”
朱雀将搅好的鸡蛋放到料理台上,“没有了,我一个人可以的,你上楼陪阿远吧。”
“哥哥,你怎么才来?妈妈死了,妈妈死了!”
北堂远好奇地眨了眨眼,“为什么心情不好?”
北堂深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有事就直说。”
他双手环抱着肩膀,语气淡然,“确实没什么事。”
他就像突然被惊醒了一般,尖叫了一声,扔掉了手中的白色玩具,双手抱着头部拔腿就跑。
她躲在一颗大树后面,看着北堂深安抚了阿远激动的情绪,看到他揽着阿远的肩膀回到墓碑前面,看到他教阿远双手合十祭奠父母。
北堂深还有些不太习惯他恢复得这么快,但更多的是欣慰,他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和地笑,“好,都听阿远的。”
她头也未回,以极快往楼上走。
“无忧,无忧……”北堂远扑到她怀中,哇地一声痛哭出来。
朱雀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微微一笑,“阿远。”
朱雀眼眸暗了暗,紧紧握了握他的手,“阿远,对不起。”
朱雀眼中泛起水雾,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不怕,不怕,有我在,你哥哥也在。”
北堂深突然将筷子放下,看着她,缓缓道,“朱雀,你今晚已经看了我十多次了,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恩恩!”他重重地点点头,用筷子夹了自己最喜欢的红烧鱼放到北堂深的盘子里,献宝般眯眼笑,“哥哥,吃鱼。”
“阿远——”北堂深眉头紧蹙,箭步追出去。
北堂深微笑道,“好,先吃饭。”
他已经将鱼处理干净,微微抬头,看了朱雀一眼,唇角微微勾了起来,“在想什么?鸡蛋已经搅好了。”
林无忧,这是林院长以前给朱雀取得名字,她既激动又心疼地将阿远紧紧抱住,连声道,“阿远,是我,是我,你终于记起我了。”
这个问题萦绕在她的脑海里,吃晚饭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留意北堂深的筷子,看他将筷子伸向哪盘菜的次数多一些,看他的表情,留意他的眼神,猜测这些菜咸淡是否符合他的口味。
为了方便她照顾北堂远,她就住在他的隔壁,而北堂深住在北堂远房间的另一边。
“无忧……”他在她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断断续续地呢喃,“他们吵架……好可怕……妈妈要带我走……我不想走……我要哥哥……”
“哥哥?”北堂远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他茫然地盯着她,“哥哥呢?”
她甩了甩头,将自己的胡思乱想抛开,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今晚的料理上面,她还记得阿远喜欢红烧鱼,她要为他做红烧鱼。
北堂远偏着头,好奇地看着朱雀,“无忧,你怎么了?脸红红的诶。发烧了吗?”
“哥哥,我好怕,那里好冷,好黑,他们还打我……”他的泪水打湿了北堂深的衣服,他缩在他怀中,封闭在大脑里面的部分记忆解开了封印,涌了出来,恐惧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抖。
朱雀松开北堂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阿远,你看,哥哥就在那里。”
对了,北堂深喜欢什么菜?
她抬了抬下巴,用眼神示意,“既然没事,帮我把水槽里面的鱼杀了吧。”
她确实很擅长,至少从动作和装扮上来看,是这样。
远远的,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走来。
“没有——”朱雀放下筷子,霍然站了起来,“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13acv。
兄弟俩吃完饭,在客厅里休息了一会儿,然后一起上楼,北堂远拒绝回自己的房间,敲响了朱雀的房门。
朱雀刚洗完澡,她身上裹着浴袍,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听到敲门声,连忙换上短袖短裤的居家服,用毛巾使劲擦了擦头发,才打开门。
朱雀看到阿远站在前面,北堂深站在他的身后,不由想起自己刚才在饭厅丢人的一幕,咳嗽了一下,说道,“阿远,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