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老爷子开始不信任我，我忍了那么多年，到最后他相信了我，就像你们一样，他想着我一个瞎子除了依靠你，也没人依靠，就把很多见不得人的事都让我去做，自然，我也顺便培养了我的人！都是你家老爷子给的便利，他以为我是帮你做，哪想到我会阳奉阴违呢！”

如影嘲讽地一笑：“你没想到吧，你很佩服尊重的老爷子，私下里会是这样一个人！他为了沐家可是什么都豁出去了！他要巩固沐家的地位，还要帮沐家的女子在宫里站稳脚，开支很大，那点俸禄怎么够维持呢！他又要面子，做不出搜刮钱财的事，就暗中干见不得人的勾当。用他暗中培养的人接杀人的生意，小姐，我手下的人可不是我自己先培养的，是他先弄出来的。”

沐行歌恍然大悟，难怪如影如此厉害，原来是沐家老爷子的功劳啊鞅！

这见不得人的事，老爷子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有如影这个心腹知道，老爷子一死，这些人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如影的人旎。

一切都清楚了，老爷子的死也不意外了，以如影的聪明，在知道这些人的存在只有自己知道后，又怎么可能不动心呢！他精通医术，想让老爷子死于意外也轻而易举，谁又会怀疑一个瞎子呢！

“小姐，我对你够坦诚了吧？那你能不能诚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如影道。

“什么问题？”沐行歌问道。

“你对我，就真的没动过心吗？以前对我的关怀，依赖全是假的？”如影认真地‘盯着’沐行歌问道。

沐行歌愣住了，这问题怎么回答呢，她又不是以前的沐行歌，怎么知道她有没有对如影动过心呢！这问题要是回答的不好，如影一定会发怒的。

“如实回答就行了！我什么都能承受！”如影镇定自若地道。

“如影，我不知道有没有对你动过心……你知道的，以前我只喜欢贺兰嵛！我可能疏忽了你对我的感情，对不起！那可能是我太习惯你的存在，你就像家人，大哥一样陪伴着我，我从来没想过别的！一直到你去西溱带我出来，我都信任你，依赖你。就算在西溱我绝望的时候，我也想着你会来救我的！”

沐行歌真诚地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在你对我用强之前，在你把我晾在船栏上不管不问之前，我都很尊重你，信任你的！我要怀疑你，也不会让你害我掉了孩子！”

如影沉默了，瞎子很敏感，他能听出沐行歌这些话都是从心里说出来的，没有掺假。

“是我太心急了！我不该听到你怀了战天钺的孩子就动怒！”他苦笑，有些自嘲地摊摊手：“是我毁了我们之间的信任吗？我原本可以再等等的，对不？那时你并不信任战天钺，如果我对你好，我还能赢的你的，对不？”

沐行歌点了点头，如果如影一直伪装成他表现出来的这温柔的一面，一直对她好，她可能会真的沦陷下去。

只是这不是如影的本性，从他杀了老爷子那天，这阴暗的一面就无法再隐藏，最终会暴露出来的。

她要感激他，提前暴露了，否则自己的一生岂不是被他毁了。

“你为什么折磨沐翰？”沐行歌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个梦，问道。

如影沉默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陷在对自己的懊恼中没听到沐行歌的问题，许久才道：“沐翰和你一样聪明，你被送到寺庙里后，他发现了我指使沐安瑶陷害你母亲的事，他不知道是我，还以为是我们几个中的一员，他让人去查，结果还没查到就去打仗了。我怕他回来告诉你，就安排人去杀他，没想到他命大，逃过了这一劫。我的人找到他后本来想杀了他，我想着也许留他还有用，就给他下了失心蛊送到了朱崖……”

沐行歌没问下去了，如影打什么算盘她都清楚了，沐翰就是他想利用的棋子，他也很好地利用了。

似乎该说的都说了，两人再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如影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安静。

沐行歌不时看看沐翰，又看看他，这样安静的如影倒有些可怜，沐行歌想着，在这身体成长的岁月，有多少日子如影就是这样安静地陪着她。

如果如影没那么多心机，倒是可以做朋友，只可惜，都回不去了。

突然，沐翰动了动，随即就剧烈地挣扎起来，捧着头在草席上滚来滚去，边叫喊着：“好痛……我的头好痛！”

“怎么回事？”如影清醒过来，跪在地上就抓住沐翰，叫道：“你怎么样，哪里难受，

你能看得见我吗？”

“头痛……”沐翰喊叫着，还是滚来滚去，如影狠狠地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吼道：“我问你话呢？你能看见我吗？”

沐翰被他打的一愣，往里缩了缩，沐行歌看到沐翰口中都流出了血，抓住如影叫道：“你别打他，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知道你问他什么，你不是说要帮他解失心蛊吗？你快解！”

如影这才反应过来，推开沐行歌，咬破自己的手指，捏着沐翰的下颚就把血滴了进去，随即又塞了一粒药进沐翰口中，一会沐翰口中就爬出了一条虫，沐行歌还没看清楚，就被如影收进了袖中。

如影放开沐翰，沐翰就倒了下去，似乎被抽去了骨筋，没有任何动静了。

“别急，他一会就没事了！”如影习惯地安慰沐行歌。

沐行歌愣了一下，心头微微有些苦涩，有个人曾经说过，不是所有的坏人全身都是凶恶的因子，他也有良善的地方。

如影也是这样吧，不管他对自己怎么使手段，他细小的东西都是向着自己的，他已经习惯照顾自己了，这不是他的思想指挥他，而是他心里的潜意识在指挥他。

果然，还没到一柱香的时间，沐翰再次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沐行歌就惊喜地叫道：“姐……我不是在做梦吗？你我真的见到了你？”

“沐翰，你能看到我吗？”如影抢在沐行歌前面一把拉住沐翰叫道。

沐翰一看到他腾地脸色就变了，不加思索，一拳就往如影脸上打去，边吼道：“你这混蛋……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只是他的拳头还没打到如影脸上，如影就避开了，确认般地叫道：“你真的看到我了？没骗我？沐翰，你要敢骗我，我就杀了你！”

“如影，你是如影，就是你毒打我，折磨我，我恨不能把你撕成碎片！”沐翰挣扎着想爬起来，才撑起身体又软了下去，他无助地叫道：“姐，帮我抓住他，我要让他尝尝我所有受过的苦！”

“沐翰，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看到了我，告诉我，我就给你姐姐解药……她中了我下的毒，你好好看看，她脸上是不是有很多脓痘，如果你不告诉我，那你就看着她死吧！”如影威胁道。

“姐，怎么回事？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沐翰转头一看，被沐行歌脸上的浓痘吓了一跳。

沐行歌无奈地点点头道：“是他给我下了毒！”

沐翰顿时气急，吼道：“如影，你害了我还不够，还想害我姐姐，我一定要杀了你！”

“想不想要解药？”如影退后了几步，掏出了一个玉瓶，冷笑道：“这解药世上只有一颗，你要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毁了这解药，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你姐死吧！”

“回答你什么？你问，我一定回答！”沐翰爬不起来去抢药，只好妥协。

“这是几根手指？”如影伸出了两个指头。

沐行歌看到那现代人照相习惯做出的“V”字，要不是事关自己的生死，真想大笑如影好二。

“两根手指！”沐翰咬牙切齿地道。

“那这是几？”如影伸出四个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