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谙点了点头,道:“到时便请王妃照王爷的吩咐行事。”
华婉沉下脸色,正想问,所谓险要关头是何境况时,只听里头传来一阵阵“皇上皇后回宫~”的声音,不一会儿,玉辇凤驾双双而出,华婉忙与李谙避到一旁,待御驾过去了,李谙双目望着御驾远去的方向,面上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华婉见他双唇开阖两下,似乎有话要说,却在抬了下眼皮后喃喃自语般道:“看来宴也差不多该散了。唔……不如就先走了罢,我还在京城停留几日,就住李府里……”边说着边转过身逃也似的走了。
华婉正奇怪,便听身后荣安长公主如水般温柔声音说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宁珩都在找母妃了。”
好吧,华婉恍然,谁说样貌端肃之人,就一定正直了?真是失策失策。她默默的回过头来,荣安嗔怪道:“都到了门口了,还磨蹭着,”她手里抱着宁珩,低头逗了逗他道:“你母妃可不要你了,不若跟姑姑走吧。”宁珩见到母妃,闻到了熟悉的气味,不似先前那般焦躁了,挥舞着他短短的小胳膊,啊啊的说着话,华婉哭笑不得,伸手抱过小团子,道:“碰到了个人,说了一会儿。”荣安长公主眼神微闪,远远的望着李谙离去的方向,状似不在意的道:“是了,我瞧见似乎有人在这的,怎么不见了……是谁?”
“是承宪郡王。”华婉淡定回道,双眼微微飞斜,似笑非笑的望向荣安。荣安默了一默,垂首望了下地面,继而抬首笑道:“你与哪个说话我可不管,只是你说话说得忘了时辰,咱们宁珩不依,是不是,宁珩?”
宁珩无辜的眨了眨眼,看到姑姑正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仿佛害羞了似的转个身,软软的身子使劲儿往母妃的怀里钻。婴孩特有的奶香甜甜的,华婉亲了亲他软软嫩嫩的小脸蛋,笑着对荣安说道:“宁珩还小,他父王总说他不晓事。”她顿了一顿,话语一转,若有所指道:“大人却该在大事上留些心。适才郡王道,他还将在京城逗留些日子,就住在李府。”
华婉说着心中默默念道,郡王,我只能帮你到这了。面上却是无比正经,见荣安只是与宁珩逗着,好似没有听进去一般,便疑惑的问道:“他终年不在京城,连自己的府邸都没有的?”照理,李谙这年纪且又有爵位,应当开府自立才是,怎还挤到李家去?
“他封爵不多久,就离京了,府邸是有,只是要没有十天半个月打理怕住不了人,便索性就在李府中暂居,横竖也不过月余。”荣安缓缓的说罢,又补了句:“我猜是这样罢。”这样不严谨的语言的确是猜测的,只是说的这样流利,这猜测应当是在她心里转了好几圈了。
华婉暗暗叹息,明明是相互有意的两个人,为何却不珍惜光阴?荣安长公主说了这句,之后无论华婉怎么挑话,她都不再应话,只是淡淡的笑着,命内监在前头照路。
皇上皇后都走了,宴自然要散了,华婉与荣安长公主一道往外走去,直到了分别,荣安仍旧是风淡云轻的模样。
头一次做了那红娘的活计,也不知道可有成效。华婉坐上豫王府的马车,倚着大大软软的迎枕,想道,若是皇姐与李谙能成段姻缘,王爷会高兴的罢。
“宁珩,告诉母妃,你想不想父王?”华婉问。宁珩转着乌黑的眼睛,小手塞进嘴里吮着。华婉把他的小手拉下,温柔道:“不准吃手。”宁珩不会说话,马车里轻轻的晃着,不一会儿,他就开始眯起眼睛,睡着了。
华婉将他横抱着,手按着频率在他的身上轻轻的一拍一拍,好让他睡得熟些,安稳些。
“姜恪,你再不回来,宁珩就要认不出你了,到时候可我可不管的。”华婉在心中说道,倍感寂寥。马车里装饰的舒服而富丽,角落放了一颗鹅蛋般大小的夜明珠,照的车厢亮如白昼。
宁珩睡得沉了,裹着绣了遍地缠枝的云缎襁褓,小小的眼睛闭着,小小的嘴巴微微张着,呼吸声轻轻的,在这小小的车厢里却格外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