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封以珩什么都做不了。
意外的发生,是谁也不想的。
这个结果,也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
如果那一瞬间江承允没有挺身而出,现在躺在里面的,就是晚晚了躏。
此时,封以珩也只能将池晚抱进怀里,什么话也不说,让她埋在自己胸口,好好地哭一场,发泄一下情绪。
他在心中默默地祈祷,为江承允祈福。
那中间,还掺杂了他一小点的私心。
因为如果江承允死了,晚晚会很伤心,一辈子都自责下去。
池嫣暗自抹泪,同样在为江承允祈福,希望他能没事。
那孩子多好啊,只因为家里人的反对,而和晚晚分开,但他心目中,却还一直有着晚晚。这一次,更是险些付出生命的代价。
是啊,险,现在他们还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活下来。
薛笑笑站在池晚身边,说:“是他送我来的。”
薛笑笑亦是很难过,眼里泛泪。
池晚从封以珩怀中探出,模糊的视线看着薛笑笑。
“你的官司,其实他们都知道了,也问过我,关心案情。宋河说要送我过来,但谁知今早来的是江承允。他送我过来后没进去,我还以为他走了,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池晚一听,哭得更厉害了,被封以珩搂住,才不至于没力气到坐在地上。
封以珩明白。
江承允会过来,是潜意识里的。
他知道晚晚在那,即使是见不到面,也还是想过去她身边。
隔着法院厚厚的隔层,也想感受一下与她站在同一个地方的呼吸。
那是一种悲悯的精神食粮。
江承允能做到这一步,真的是封以珩都想不到的。
万家二老终于赶到了医院,找到了这个地方。
万茜在病房里,他们都没有去看望,而是直接来到了这边。
“小晚!”
池晚侧过脸看他们,依然收不住自己难过的表情。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老太太都急哭了,“伤到哪儿没有?”
她和封以珩两人都穿着病服,脸上和手上都有擦伤,池晚的手背上还有医用胶带,因强制扯掉了吊针而隐隐透出的鲜血,看得不知情的人胆战心惊,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伤到哪里。
池晚不是不想和老太太说话,而是这个时候根本就哽咽得说不出来。
江承允即便是活下来了,她也还是难过。
就是想起那一瞬间发生的事,知道他的选择,这种感觉像一股强力的气压,让她难受得透不过气了。
他的爱太沉重了,她觉得惋惜,觉得难过。
“别哭了孩子……告诉奶奶到底伤哪儿了?看医生了没有?怎么跑这儿来了?”万老太太那个急啊。
池晚又一个劲地哭,就是不说话,看着就叫人觉得心疼。
封以珩心里也难受得要命,把池晚搂过来,紧紧地保护着她。
他对万老太太示意了一下,别打扰她。
万博铭把老太太拉到一边去,轻声地将情况解释了几句,老太太这才明白过来,表情很是复杂。
手术室里的人进进出出,让人担心得不得了,每个人的心都是悬着的。
池晚已经很累了,身体和精神上的疲倦。
然而江承允的生命牵动着她的思绪,她累得睡不着。
实在没力气了,封以珩抱着她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等候。
身边就是江爸爸,他和江妈妈不一样,并没有一味地怪罪池晚,而是静静地坐在一边,低着头,祈祷儿子能够平安。
手术进行了两个小时,手术灯终于暗了下来,所有人都紧张地抬起了头。
医生一出来,江爸爸马上追了上去:“医生——”
“性命
暂时保住了,现在转去ICU,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尽管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但一句性命保住了,让所有人的心都放了下来。
“太好了……”池晚呢喃了这么一句之后,晕倒在封以珩的怀里。
……
池晚被送去继续做完之前没做完的身体检查,封以珩原是想陪着,却拗不过温沁和池嫣的双重攻击,乖乖地自觉去接受检查。
封以珩出来的时候,被告知池晚已经在病房里,没什么大碍,但是还没有醒,应该是太疲倦了。
她精神上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在得知江承允活下来后,才终于放松。
病房里有很多人,封以珩也没仔细去数,直接到床边看池晚。
也就是这时,池晚醒了过来,第一眼就看见了封以珩。
她抬起手,封以珩抓住她。
见她有在使力想要坐起来的样子,便将她抱起来一些,坐靠着。
封以珩坐在床沿上,一只手抚摸着她红肿的眼睛。
“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早点说。”
“头痛……”她轻轻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万老太太立马紧张起来,“是伤到脑袋了吗?”
“医生说了,没有,”万老爷子说,“晚丫头就是摔倒的时候皮肤有擦伤。”
“你没听到孩子说头痛吗?头痛怎么能忽略?一定是医院不好,赶紧换一家好好查一查!万一疏漏了什么可怎么办?”
封以珩抱着她,像哄孩子似的拍拍她,对老太太解释说:“她就是哭多了,才会头痛的,没大碍,奶奶不用担心了。”
“是吗?”
其他人也都点点头。
“他呢?”池晚的声音也同一时间沙哑了,脑袋昏昏沉沉的。
“他还在ICU。妈,有醒过吗?”
两位妈妈刚从那边回来,封以珩一结束检查就先过来这边了,江承允那边还没去。
她们摇摇头,脸上也还是担忧。
医生只是说暂时保住了性命,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可能是就此睡过去了,也可能突然有一会儿,他就醒了。
和当年池嫣几乎一样的状况。
“他的腿……”池晚两只手都抓着封以珩的,颤抖得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