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菡等在慎刑司门外许久,裕嫔和英答应才从里面出来。看两个人皆是平静镇定,她的心才算是放下:“什么都别说了,先回宫吧。这一日一夜,当真是辛苦你们了。”
说真的,耿幼枝从前很怕自己摊上事儿,以至于她处处谨慎小心,时时低眉顺目,不敢有自己的心思,更不敢去为别人的事情插一句嘴。现在却大不相同了。“劳烦熹妃娘娘亲自来接我与宛晴(英答应),应当是辛苦你了才对,我和宛晴虽说是在这慎刑司里面,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倒也习惯。”
摊上这样的事情,骆宛晴原本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了,不成想才一昼夜的功夫,她又能看见这样晴空万里的好景致了。“臣妾有幸能走出这慎刑司,已然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何来的辛苦。倒是累着年贵妃娘娘为我们操心,熹妃娘娘为我们担忧了。”
长长的叹一口气,雁菡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到底是你们累着我,还是因我的事而起,累着你们了尚且难说。既然现在已经走出慎刑司了,咱们还是先回宫去,从长计议吧。”
“是。”两个人轻快的走到了熹妃身边,才发觉访春访烟她们个个双眼通红。都说患难见真情,原来这后宫之中,竟也有让人如此真心让人为之动容的关怀。
与此同时,宋青走进了翊坤宫的正殿,向端坐在上的年贵妃,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娘娘万福金安,微臣按惯例来给娘娘请平安脉。”
“脉自然是要请的。纵然本宫觉得身子硬朗,可听你说无碍,本宫才更为安心。”年倾欢瞧见殿上没有旁人,便道:“花青,把皇上新赏的桂花蜜糖还有苏州进贡的各色糖果包一些,等下给宋院判带回去品尝。”
“是。”花青识趣的退了下去。
宋青这才道:“娘娘连近身侍婢都屏退,必然是有要紧的话问微臣。只是不知道微臣是否能为娘娘效力。”
“懋嫔的侄女肖氏出宫为亡夫上坟之时,被人生擒。本宫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总算查出一些眉目。只说是受肖氏亡夫一家牵累的仇人,不愿意放过她这个唯一的活口,故而捉了去。但本宫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若真的单纯是为了复仇,只怕肖氏也活不到现在。本宫幽居深宫,身边又有不少暗哨、探子,确实不敢轻举妄动,也怕给母家遭致灾祸。”年倾欢是想着,倘若哥哥在京中的手下无所不能,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必然又是轩然大波。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皇上是断然不会允许会分权的人留在这个世上。以至于,年倾欢不敢太过妄为,哪怕是帮懋嫔,她也不能强出头。“而本宫身边,又没有能随意调遣之人,想着宋御医你出入宫闱方便,便只能厚颜求你帮这个忙。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扣下了肖氏,而她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宋青淡然一笑:“微臣还以为娘娘是要问宫里的事情呢。”
年倾欢勾了唇:“宫里的事情,自然有宫里的人去化解。有些人急着做下了这些事,未免事情败露,她们当然还会不择手段的善后。本宫反而更担心肖氏,毕竟懋嫔身边也只剩下她一个了。”
“娘娘宽仁。”宋青想了想,继而道:“这件事情微臣自然会想法设法的查出来。只是多做了这些,微臣也不妨再多做一些别的。”
他的话另有所指,年倾欢的心稍微不安:“你说吧。”
“臣被皇后的人控制,不许进宫的那一晚,在宫外遇到了个身手不凡的女子。此人非但武功不凡,且善用暗器。和她交手之时,臣以她所用的暗器打伤了她。因此留下了证据。”宋青将这件事情告诉年贵妃,乃是因为,他怀疑这个身手不凡的女子,就是将吉常在从城墙上推下的刽子手。“娘娘可能猜得出她是谁?”
年倾欢有些不敢想,宋青的语气摆明是告诉她,这个人就在深宫之中,且还是她熟识的。然而稍微思忖,她马上就能联想到什么:“你是说……”
“正是。”宋青从贵妃的眼神判断贵妃一定是知道了真相,故而道:“也算是按图索骥,奴才让人暗中去盯着御药房取药之人。那暗器上的毒虽然有解药可以无碍,却需要用其别的药材熬制清毒的汤,才能彻底的化解。娘娘既然知道真相,最好是提防着一些。此人武功不低于宫中戍卫,倘若暗中潜入娘娘的寝宫为祸,正可谓真正的危机四伏。”
点了下头,年倾欢郑重谢道:“多谢你的提点,本宫自会小心应付。宫外的事情也就拜托你了。本宫知道,你是皇上身边的人,多做一些旁人吩咐的事情,只会给你带来危险。毕竟皇上他……”生性多疑几个字,年倾欢生生的忍住,好不容易才没有说出来。“总之你也自己当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