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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是难得的平静,每每去给皇后请安,都说的是家长里短的闲话,好像宫里头那些长嘴的毒妇们个个都生了口疮,痛的张不开嘴一般。年倾欢坐在肩舆上,鬓边的赤金细珠镂刻莲花的流苏珠子轻微的摇晃,窸窸窣窣的响动脆生而轻灵。“乐凝,熹妃身边的那个丫头叫什么?”
“回贵妃娘娘的话,奴婢听说是叫馥儿。”乐凝略微一想就答话。“娘娘怎的忽然问起那个丫头?”
“本宫想起了从前懋嫔身边的丫菓,和那馥儿一样,都是清秀水灵的小丫头。”年倾欢不自觉的垂下眼睑:“为了汪答应的事情,丫菓连性命都赔上了。”
“娘娘,奴婢始终觉得,汪答应不会谋害太后,更不会残害自己身边的侍婢。还有,汪答应明明就没有疯癫,她……”一提起这个话头,乐凝便有些激动:“奴婢与花青,暗中仔细回忆过整件事,从头到尾,似乎都是一个阴谋。”
未免旁人听去,乐凝的声音小到不能再小。担着肩舆的奴才,又都是翊坤宫的亲信,又兼着与年大将军有牵连,他们绝不会对年贵妃有异心。
“唉!”年倾欢长长的叹了口气:“本宫如何会没有疑心,只是有些事情根本就没有证据,本宫也拿不住皇后。这种事情,不是十拿九稳,就是翻天覆地。”
“奴婢明白。”乐凝咬住了唇瓣:“娘娘应当先为自己计。汪答应已经……等了许久,也不差再等上几年。只要娘娘斗垮了皇后,汪答应九泉之下一定能瞑目。”
斗垮皇后!
这个梦魇缠缠绕绕,痴缠了两世。年倾欢现在反而有些不敢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没到咽气,谁也不能断定是谁赢了。”
胡来喜瞧见一行人匆匆忙忙的从景仁宫的侧门出来,不免奇怪。再仔细一看,这些人都是景仁宫戍守的侍卫!“娘娘您瞧!”赶紧禀明年贵妃:“这些景仁宫的戍卫行色匆匆,似乎有差事在身。”
“这就奇怪了!”乐凝也摸不准:“这些戍卫平日里肩负着皇后的安危,轻易并不肩负其别的任务。除非是……皇后的吩咐。”
“莫不是景仁宫出了事?”年倾欢心里一重,便吩咐道:“加快些脚步,既是有好戏瞧,本宫就不能落于人后。”
“嗻。”胡来喜赶紧领着人快步护送年贵妃前往景仁宫。
年倾欢只是没想到,待她步入景仁宫的时候,殿上已经跪着不少人了。“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快步走上殿,郑重一福,年倾欢不解道:“方才瞧见景仁宫的戍卫急匆匆而去,臣妾便想着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没想到臣妾这么早来请安,这殿上已经跪着这么些人了。”
静徽冷冷的勾起了唇,眼底却多是疲倦之色:“贵妃以为她们是这时候才跪在这儿的么?其实不然。她们其中的有些人,从昨晚上就已经跪在了这里。本宫的戍卫,不过是去阿哥所请四阿哥过来,再顺道从慎刑司传召一人前来受审。”
听着皇后的义正言辞,年倾欢更是不懂了:“臣妾当真是糊涂了,何事需要如此大费周章。臣妾竟然一丝风声都未曾听到。还望皇后娘娘明示。”有人被送去了慎刑司,一整晚宫中竟再无人知晓。就连她这个当贵妃的都没有耳闻,足可见皇后的功夫是当真做到了家。
“哼!”静徽冷蔑:“到底出了何事,贵妃何以问本宫,该好好问一问熹妃。”
年倾欢回看跪在身后之人,懋嫔、宁嫔、裕嫔,再有便是张贵人、云贵人,倒未曾看见熹妃的身影。但心里不祥的预感已经慢慢的透出来,她知道皇后这一次是当真部署周密。连四阿哥都牵扯了进来,一定不会匆匆了事。只怕这一回,保得住熹妃也要活脱脱的拔掉一层皮。“臣妾替皇后娘娘协理六宫琐事,无论有何事,娘娘需要臣妾来办,臣妾都当尽力而为。问熹妃是必然,只是不知熹妃现下身在何处?”
“汪泉,拖熹妃上殿,让贵妃好好审审。”静徽的语气越发的苛责,脸色更是威严。“做下了这样丢人的事情,本宫只怕熹妃没有面目见人。贵妃你就好好替本宫问一问她,究竟是何时开始,她竟胆敢与侍卫苟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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