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歌头低下来，刚才车颠簸了一下，脖子有点酸了。将耳朵蹭在沈离岸的脖子上，很舒服。

“也许上了天，也许下了地。”

沈离岸缓缓道，落寞地望着天空划过的一颗流星。

“上天下地？人死后不是都让牛头马面接走了吗？”

突然的声音让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人，一震，两个人都能感到对方心猛然一颤。

这辆车的马车夫将整个身子都转了过来，直望着沈离岸。

苏清歌一看这马车夫就是一个沉不住气的家伙，可看他的脸，一脸慈祥无害，为人不坏的样子。

马车夫是个老兵，身上穿着皮袄，脸膛被山风吹得通红色。

一双大眼睛有些往外鼓，仿佛捕上岸的鱼，浑浊黄白色瞳仁里有几点仿佛是墨迹的点。

一脸似乎是箭插在脸上的胡子，一手持着长长的大鞭子，另外一只手拿着酒壶，他前面两匹白色的白影在跳动，那是跑动的两匹马。

“人死了就是下到阴曹地府，不会上天也不会入地。”

马车夫喝了一口酒，呛鼻的酒味随着山风扑面而来。

苏清歌将自己头埋在沈离岸的怀里，这酒味很不好闻。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沈离岸开始对这个赶车的马车夫感了兴趣，这个时候，除了三个人外，还剩下两个马车夫，其他的人都到大胡子的车上睡觉去了。

另外的两个马车夫一声不吱，仿佛是两个哑巴一般。

“这能一样吗，天上的星星都是神仙化身啊！”

马车夫说道，喷着呛鼻的酒气，他不管说什么，总好像憋着一肚子气一般。

仿佛是一个人不吵架就无法活下去的人。

“只有神仙才能上天，死人只能下地狱，听说你是个王爷，怎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吗？”

马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马车夫马上将头转了过去。

好在及时，慢一点，马车就要掉进万丈深渊里。

“你是怎么知道的？”

感觉到苏清歌在自己的怀里笑，沈离岸更想挑逗下这个红脸马车夫。

红脸马车夫又转过身来。“书上写的，车路过我家，我就将那本书拿出来让你看看。”

“书上写得也不一定全对。”

沈离岸将怀里的苏清歌的头换到另外一侧，苏清歌满意地呻吟一下，拱了下。

“谁说书上写的不对？谁说的！”红脸马车夫说道。

他变得非常激动，沈离岸怕他把马车撞到树上或者掉进悬崖底下。

“书都是古人写的，古人那有不对的？古人说的都是对的。”

红脸马车夫又将整个身体转过来看着沈离岸。

“那古人一定都是好人，没有坏人了？”

沈离岸继续问了一声，同时用手轻轻抚摸下苏清歌头上的银鎏金掐丝点翠花卉小簪。

苏清歌轻轻呻吟一下，嘴巴探进沈离岸的胸膛，贪婪地往里钻，仿佛要钻进他的心里。

沈离岸将身旁的被子拽了过来，盖在苏清歌的身上。

红脸马车夫没有马上回答，也没有回头，沈离岸想他可能是在思索刚才他的问题。

“坏人是不会写书的。”

红脸马车夫将头转了回去，他找到了答案很是得意。

两匹马欢快地跑起来，几乎就要将前面的马车压在脚下，从它上面踏过去。

听到声音，前面的马车夫扭头看过来。但是却没有说话，而是催动马车快奔。

如此三架马车平缓的速度被提升起来，马车颠簸厉害起来，但是挂在马脖子上的铃铛响得欢快起来。

沈离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保持睡觉在前的样子。

还是斜靠砸囚笼的木桩上面，苏清歌钻在自己的怀里。

她被子盖住了头要不是那银鎏金掐丝点翠花卉小簪露出一点，谁都看不到自己的怀里还有个热乎乎的人。

嘴巴亲在苏清歌的额头上面，这个时候苏清歌还在呼呼大睡。

她睡中笑意非常甜美，嘴巴有时翕动一下，仿佛做了美梦，梦里正在吃着美食。

沈离岸离开苏清歌的额头，他感觉到苏清歌的平稳心跳，突然狂跳动了一下。

她嘴巴抽动一下，仿佛要醒来，沈离岸马上将自己的热唇再次贴上她的额头。

沈离岸这才感觉到苏清歌刚才剧烈跳动的心开始平复下来，她睡觉的时候仿佛像一个婴儿般。

天色大亮了，四名骑兵被赶起来，坐在马背上东摇西晃的，他们还没睡够。

大胡子一定在车里睡得昏头黑地，还不见踪影。

红脸马车夫也没了活力，低着脑袋一声不吭了。酒葫芦已经被挂在囚笼的边上，不停摇晃着。

马车在缓行着，因为所有的人都还不太清醒，长途的劳累让人精神疲惫。

苏清歌的嘴碰触到沈离岸的耳朵边，小声说道：“王爷，我好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