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连忙上前搭住夏筱筱的手,将软枕垫到她的背后靠着,然后退到一边看着夏筱筱的表情,看了半天,也还是没看出到底是不高兴还是生气的情绪来。
“萦夕的病情现在可好些了?”
夏筱筱揉着太阳穴,这时候只觉得说话都有些费力,是了,夏覆上次进宫的时候,还可以警告了她夏萦夕重病一事,连命都可能丢掉的病,可是,病发,怎么又偏偏撞到了昨天呢?
“回娘娘,听说已是昏迷了一夜,昨夜绿莺那丫头想过来请一名太医过去,硬生生让贵妃娘娘拦住了,到现在人还未醒来,刚从咱们这里出去的太医们现在都往希宜宫去了。”
“这些个太医还真是劳碌的命。”
左一人右一人,都是皇上想要的人,这边才忙完,那边又来了事。
夏筱筱只随意道了这么一句,又坐着闭目养神了,清月摸不透,正要开口,又听到夏筱筱轻声的问,“清月,咱们是否该过去看看?”
夏筱筱双眼睁开了来,这般说着,也真想下床来,毕竟是她妹妹,看那日夏覆都能说出让她离开北宫煜的话来,这病,像是真的不轻。
可是人才动,浑身都软得无力,人又重重的跌回了床上,清月连忙将她扶回去躺着,“娘娘,就您这身子还去凑那热闹做什么?难不成您还想去看皇上守在别人床前的模样?”
清月急了,一时口快便将心里的不悦都说了出来,她也顾不得那人是不是皇上,那边宫中躺着的人是不是夏筱筱的妹妹,她只知道,她家主子何尝不是个小气性子?哪里见得那样的场景?
夏筱筱像是才想起这茬,北宫煜现在也是在那里的,他方才还在她面前那么担心她,现在转眼,又得去担心别的女人去了,夏筱筱看着窗外飘洒着的雨,那些冷风吹进来,连冰凉都觉得麻木,她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对,还是不去了吧,就这样,总比亲眼见到的好。”
更何况,现在夏覆也在那里,她去了那里,谁都不欢迎她。
“你去替我将十三王爷请来一趟吧。”
夏筱筱看了一眼手边放着的汤药,还是端起来一点点的喝了下去,苦涩从舌尖蔓延开来,清月将碗接住,只以为是皇上往那边去了,而如今陆大人同季大人都已不在宫中,除了这些,夏筱筱也就和十三王爷走得近些,便也没多想,拿着瓷碗退了下去。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若是在夏天,下了雨后空气中都会弥漫着新土的芬芳,但如今也只有无尽的冷。
歇了好一会儿才用了力气从床上爬了起来,昨夜到底淋了太久的雨,导致现在还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疼,她披了件外套来到了窗边,将本来的一个小缝推了开来,趴在窗台之上,望着窗外漫天的细雨,从这里看出去,不偏不倚,竟正好能看到希宜宫那布满绿色的琉璃瓦。
夏筱筱忘了,北宫煜刚登基之时,还是喜欢着夏萦夕的,所以才一登基,就将其封为了贵妃,连着宫殿,也是安置在与凌云殿这么近的地方。
她夏筱筱什么时候爱得也这么卑微了呢?
北宫煜的心她一个人填不满,她该像曾经那样,往宫外走就好,想着她的江湖,想着她的大侠,想着她那么多的银子,往着宫外那样多彩缤纷的世界去,做什么要将自己困在这里?受这样的罪?
她甚至知道自己是不该嫉妒的,北宫煜心里一开始住的人是夏萦夕,便是昨夜夏萦夕病重也是因为她的原因,她哪里来那么多理由嫉妒,可是,有些东西就是控制不住,爱情这东西本来就是自私的,她也做不到真的那么大方就能看见北宫煜怀中有那些人,夏筱筱觉得,她好像快疯了。
或者,也许她已经疯了,不然脑海中怎么会老是有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钻进来?
没过多久,北宫弄言已经到了。
也正好是他听说夏筱筱昨夜病了,今日正好处理完了手中的事便打算赶过来看她。
只是当北宫弄言刚到的时候,只见夏筱筱正披着一件薄薄的外套趴在窗台上,下巴无力的搁在上面,一只手伸出了窗外,接着从檐梁上滴下来的雨水,将那只手掌心完全都湿了去。
不知是那样坐了多久,也不知是在想什么,以致在他进来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嫂嫂,你病还没好,这么冷的天怎么穿这么少就坐着吹冷风了?”
北宫弄言被她这不知轻重的举动吓了一跳,上前来就将她扶着往床榻间去,还不忘回去将窗户给关了个严密。
“吹吹冷风清醒清醒。”
北宫弄言刚搭上窗框的手顿了一顿,回过头来,夏筱筱正坐在床边,脸色尚还苍白着,脸上还有方才因他进来太快没来得及擦干净的泪渍。
希宜宫的事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听说了,但此时在见到夏筱筱这幅模样时还是惊了一惊。
“嫂嫂,你切莫想太多,皇兄对你真心与否,是我们都看出来的,何必为了那些个女人们与皇兄怄气?”
北宫弄言也是个男人,甚至其府上也有不少妻妾,于男人三妻四妾这些事,他说不出太多信服力来,夏筱筱无力,浑身又冷也不想再听这些话了,北宫煜对她的好,她是知道的,可是爱情,怎么又能分好与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