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吴筱悦并非冯落樱意料中的不善之辈,一时起了恻隐之心,并未按原定计划进行,可没想到的是,李淑欣还是找上门来了。
而那厢吴筱悦侧首见冯落樱没了笑意,再看台阶上那人,微微歪了头,“落樱姐姐,这是谁啊?”
听得这一声姐姐,李淑欣不禁心下一紧,冯落樱果然来讨好吴家小姐了,还这么快便攀上了姐妹之亲。
冯落樱则是闻声回神,惑然道,“这位是李家三小姐,怎么,平日你们没见过吗?”
吴筱悦摇了摇头,“每次春园秋会我都去的,但好像没见过。”
李淑欣欠身礼着,听着那二人旁若无人的对白,微眯了笑眼,“吴小姐是太师府的掌上明珠,平日围在身边的人太多,自然是不记得的。”嫡庶有别,京中官宦更是如此,嫡女心气高,大多只和同是嫡女的人来往,何况是吴家独女?
那厢冯落樱虽是有些意外,但却是眉宇见得一丝松缓,虽说她已无意再做挑拨之事,但似乎这李小姐对吴筱悦本身就怀了一丝敌意,根本用不着煽风点火。
冯落樱虚抬了手,“李小姐平身吧。”言罢并未真的等李淑欣起身,便是看向吴筱悦,“李小姐比你年长些,你们又无品阶可言,按照长幼之序,你当向之行礼。”
那厢吴筱悦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姐姐不说我都忘了,尽顾着想在哪见过,”转而对着李淑欣礼了礼身,“见过姐姐。”
李淑欣浅淡一笑,又对着吴筱悦也礼了礼身,“不敢不敢,吴小姐虽是年幼,却是吴府嫡女,吴太师又与家父位列同阶,理当是我向吴小姐见礼。”
冯落樱见她对吴筱悦这般客气,不由得微挑了眉梢,却终不过一笑,“倒是本宫疏忽了,不过这里是皇宫,只论位分不管嫡庶,倒也不必在乎那许多,都坐吧。”
冯落樱言罢便带着吴筱悦落座而定,先前因着冯落樱对吴筱悦并未计较高低,便皆是位于平坐,但而今李淑欣一来,冯落樱便坐了上座,将吴筱悦安顿于左侧,左上右下,虽然李淑欣和吴筱悦成了平坐,可亲疏之别还是一眼可见。
但吴筱悦倒是没在乎这许多的,只觉得又多了个年纪相仿了,就算以前不认识,交个朋友也总是好的,“李姐姐也是来参宴的吗?”
李淑欣笑眼微眯,若见摇首,“不是,我是来见母亲的。”
“你母亲?”吴筱悦歪着头,复而却似灵机一动般,“哦,你是说李夫人?既然你也是李夫人生的,那适才为何还说嫡庶有别?”
李淑欣眸色微僵,那厢冯落樱只得强忍了笑,看向吴筱悦,“李小姐并非李夫人亲生,是庶女。”
可吴筱悦却似依旧不懂,“那为什么她要唤李夫人母亲?”
冯落樱看出吴筱悦是真不明白,可李淑欣却觉得是有意奚落她,微眯的笑眼愈发沉郁,“不论是不是亲生,都该叫夫人母亲,其他人只能是姨娘,这是规矩,吴小姐不懂吗?”
吴筱悦哦了一声,复而难为情道,“我家没有姨娘,只有母亲。”
一语清浅,却似针扎在李淑欣心口,原本她是想说吴筱悦不懂规矩,可没想到被吴筱悦这么一句不温不火的给堵了回来,是啊,太师府是没有姨娘的,吴太师惧内,曾经在吴夫人身孕时纳过一次妾室,只是后来那妾室不知怎的自请离开,而后吴太师便再也没有纳过妾。
想到自己母亲在李府受尽李夫人压迫,连她私底下想唤一声母亲也会被人阻止,而对坐那人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认为母亲一称就只对自己的生母而言。
冯落樱见李淑欣无话可说,便只得浅笑解围,“筱悦,现在该知道为何吴夫人总让你学规矩了吧?看你这口不择言的,惹得李小姐不高兴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