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世林遣走下人,推门入内,然后走到床边解下官服扔至一旁。胡世林再回头时,只见一张狰狞恐怖的面具忽闪至眼前,身形犹如鬼魅。胡世林全身一阵战栗,随即身子往后一倾瘫倒在床上,压得床嘎吱嘎吱作响。
胡世林支撑着笨重的身子,从之前的瘫软样子缓缓起身。
面具男人那双如猛兽捕捉猎物般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的猎物,有趣的看着胡世林的窘迫之态,继而走到中间的圆桌边坐下,胡世林这才从刚才那一瞬间的恐惧中反应过来。
“你——你——你是谁?怎么会跑到本官的房间?你想做什么?”
“胡大人,你最好安静点。”面具男人提醒他,胡世林像是想到什么,接着坐直在床上。
“你想做什么就说吧?”
“胡大人问的这般爽快,之前本主的人去请你出面,你可是固执得很!”
“你跟那个人是什么关系?”胡世林隐约猜到他们就是一伙的,为的也是同一件事,凰胤八年的那桩命案。
“他是我的属下,胡大人现在明白了?”面具男人由先前锁定在别处的目光转向胡世林,瞧得胡世林后背冷汗直流。
“胡大人,本主问你,可还愿意在朝堂上讲一遍当年的案情?”
胡世林自是听见眼前的这阴冷男人的问话,可是胡世林确实不该说那些往事的。
片刻之后,胡世林像是做了决定,慢慢答来:“本官是绝不会在桓帝面前说出一件早该是定局的案子!”
“哈哈——”面具男人大笑,笑得令人恍如见到的是来自地狱的魔焰。“胡大人,本主还会给你一次机会的,要是想要答应的话,明早来风月酒楼长天字号房间。”
随着声音的消失,面具男人从胡世林眼前离去,待胡世林确定人影儿真的消失在黑夜中时,才伸手摸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胡世林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只能说,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黑漆漆的夜阑随更夫的打更声渐渐转向微明,东方天际始露鱼肚白。
歌尽一夜阑珊时,酒满金杯添一樽,醉卧美人怀,尝尽百花魂。
百花楼。
百花楼四大头牌之一的红雪房里旖旎风光巧楼床头,胡越**的胳膊紧紧攀住红雪的细白脖颈,人早已攀向梦中。窗外墙壁上人影攒动,鬼鬼祟祟破开窗户门,随着人影窜入房间的那刻,一点光色异常的物件儿瞬间飞射进床头。
“啊!啊!疼——疼死我了——”
胡越在剧痛中瞬间清醒过来,一双饱含痛楚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右手食指,早已血肉模糊,整个手掌是血淋淋的,血滴四溅染红软滑丝被。
红雪在胡越的一声声尖叫中惊醒,睁开眼看见胡越满手的血滴,心里一阵阵的恶心,红雪忍住欲涌上喉咙的酸水。红雪虽说都是见过不少男人的女子,早就被调教的似男人如河水,心要波澜不惊,可看见鲜红血腥的断指心头还是会发怵。
“胡公子,你的手——你的手怎么流血了?”
“我怎么知道!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动的手?”
胡越的左手紧紧捂住正在不停流血的手,边大声喝道:“来人啊!快去给本公子请个大夫来!”
可现在是凌晨的,花楼里的公子哥姑娘们的都睡得死死的,连下人都还没有睁不开眼,怎么会一下子蹦出来去请个大夫。
胡越边叫喊见下床,红雪原本是往床里侧瑟缩的,待胡越翻身下床后见床上的被子都沾染上鲜血,红雪因厌恶害怕才蹑手蹑脚的下床。
胡越奔出红雪的房间,他还清晰的记得,在清醒的那刻看见门口人影晃动,再看看门外,门已是大开着的。胡越手上的痛楚一阵阵袭来,胡越也顾不得去细想指头怎么断的,只想赶紧的去找下人请大夫来治伤。
驿站内,昨晚后半夜才开始睡着的胡世林在打鼾,响彻房间每一个角落。
“咻!”
倏地,一阵细微的木棍摇晃的声响惊醒了胡世林。
胡世林睁开眼,坐起身来,看见床架的木块上正镶着一把普通的飞刀,飞刀上携着一个信封,信封一角微微**的。信封里的气息缓缓地散发到外面,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开来,胡世林心底没来由的一慌,赶紧的拿下信封拆开来看。
胡世林先是抽出一张白纸条,上面道:“案子还有求于胡大人,这次断的是令公子的手指,午时之前请到,否则断的不只是令公子的手指,怕是令公子的小命。”
胡世林看完全身一软,两眼发黑,伸手扶住床畔,内心的恐惧像是从四面八方袭来。胡世林当年也从季洪口中得知苏云的儿子逃脱,搜查那个漏网之鱼未成,胡世林猜测那个带着面具的人可能就是那个孩子,苏云的儿子苏锦离。
胡世林起床,再无睡意。“快来人,把越儿叫来。”
“老爷,公子昨晚就出门去了。”
胡世林听闻只得长长的叹一口气,对于自己的儿子,胡世林再也无能为力将他劝好,本以为恩月能够敦促丈夫学好上进,博得桓帝的喜爱,将来好承袭自己的官职,奈何胡越不思长进。
面具男人辗转于百花楼和驿站两处,正靠近楚府大门时将面上的半截银白色狼牙面具摘下,一张儒雅俊秀的面容迎接着清晨少有的静谧与安宁。
楚苏将面具揣进怀里,行至大门一侧的院墙,正要翻飞进府时,马路另一侧不知何时已出现迎风而立的娇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