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月一怔,笑了出来:“当我什么都没说。”能问出这样的话来,已经是栖月的退步。若是东方伯灵不领情,她无话可说。
“关于你的身份、过去,还有什么我知道的不知道的秘密吗?”东方伯灵搬了张凳子,坐在她面前。将茶递给她后,继续道:“你的身份,我知道的。清风寨真正的主人,迷仙楼的二位楼主之一,镜堂首领以及浮屠塔塔主。难道,还有什么身份是我不知道的吗?”
“我有这么能干?”栖月淡淡的笑了,“若是我真的有那么能干,能够藏住自己的身份,我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了。”
东方伯灵眉一蹙,半响后,他幽幽道:“你怨怪父皇吗?”
“你怨吗?”栖月道:“愿赌服输,这一次是我输了,我没什么好说的。而且,不是还有灵王殿下相陪吗?就算出了什么事情,有你陪葬,我也值了。”
东方伯灵一怔,倏然笑了起来。他温柔的凝视着栖月,道:“生同寝、死同穴。我可能会如此理解哦。”
栖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想得太多了。灵王殿下可不要胡乱说话,要是被人听了去,还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呢。”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吗?”东方伯灵暧昧笑道。
栖月一时无语,“灵王殿下这么厚颜,可以吗?就算我们之间有什么又怎么样?”
东方伯灵淡淡一笑,表情如水平静。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栖月一怔,“我有什么能问你的吗?”
东方伯灵又是一笑,这淡淡的笑容,风华绝代,却让栖月有些懊恼。
“你现在的笑容,真让我恶心。”栖月很直接的表达了心里的想法。
东方伯灵挑挑眉,站起身,慢慢的朝桌子边走了过去。“以前,我常常问母妃,为什么她一直笑着。这种说法似乎有些奇怪,但我还是问出了口。母妃回答说,为什么不笑?那时候我不懂,直到后来,我才懂得为什么。”
桌上放着一些冷掉的糕点,茶水未凉。东方伯灵站在桌子前,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久久没有回过身。“为什么不笑?痛也好,悲也好,表露出来,一切就能改变吗?说到底,这种行为,只能换来自我的一时舒畅,什么都改变不了。而且,这是弱者的表现。”
“所以,你就笑着吗?”
“后来,母妃去了。她下葬时,我想的是,以后再也见不到她暖如阳光的笑容了。那个时候,我想的,始终是自己。不由得疑惑,人不管得到什么,失去什么,是不是想的,都是自己。”
栖月默然,一双秀眉拧紧。
“后来,我被迫离开京城,虽然贵为王子,却是身无一物。任由谁都难以想象,那段时间,我居然用的属下的钱财。”东方伯灵凄凉一笑,如败落之花,凄美无比,却没被任何人看到。“知道你的身份后,我一直想问你。”
他转身,手上端着青花茶壶,眸子看着栖月。“我想问的很多,最终,我能问出口的,却一个都没有。你说,我为什么不问你?栖月,我问你什么?我凭什么问你?”
“你有什么不能问的?”栖月反问。
“只怕,一说出口,就会成为质问。”
栖月哑然,眸子瞬时黯然。诚如东方伯灵所言,只要他问了,十之**,会被她理解为质问。身份是她的敏感点,尤其是在彼此不信任对方的情况下,一碰就如炸弹。
深深的叹了口气,“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只是交托了信任,还不够,必须得有实际行动才行。
花降晚的话,给她很大的触动。如果不改变他们之间的局面,不试着去主动,等待他们的,只有悲剧。
“辛苦吗?”东方伯灵走了过来,弯下身,轻轻的抚摸着栖月的脸颊。栖月不自觉的抬起头,仰望着这个仿佛画中走来的男子。“你从不说那四年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该如何问。只是,不论是迷仙楼、镜堂、浮屠塔,还是清风寨,都不那么容易创立。这期间,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我曾怨恨过你,为何不多听我说一句。为何有了疑问,不来问我缘由就擅自做出决定。为何,那么辛苦,却从来不找我帮助。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和依靠吗?但渐渐地才发现,这不过是我自私的产物。所以,我无权问你什么。”
栖月怔怔的看着微微眯着眸子的东方伯灵,那双总是充斥着温柔的眼,此刻写着淡淡忧伤。
蠕动着嘴唇,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最终,栖月只能选择,狠狠的咬上去。直到,鲜血的味道侵入口腔,她才松口。
看着东方伯灵被咬破的唇,她伸手轻轻的抚摸上去。
“我给你权利询问。”
东方伯灵从怔忡中醒来,看着一脸严肃的栖月,单手将她拉过来,拥入怀里,轻声叹息道:“你让我明日如何出去见人呢……”
栖月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发自内心的笑意,蔓延开来。
室内一片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