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月哑然。
“还是说,比起让人难以接受的真实,小月月你也如世俗人,宁愿选择自己美好的想象,坚持着自以为是的是非对错,让别人委屈自己,来成全你们的思想?”
“你这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吗?”栖月复杂的笑了笑,“如果你认为我们的想法是错的,那你就坚持你自己的好了。人生是你的,我们最多只能给参考意见,决定权在你手里。”
花降晚一怔,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终,只生硬的换了话题。
“不知你是怎么混的,仇人越来越多了!”
“仇人永远只有越来越多。”栖月可不相信“化干戈为玉帛”,“仇人宜解不宜结”这等老好人的话。
“这倒也是。”花降晚很赞成她的观点,“但不得不说,你被自己仇人逼到这种地步,着实失败。虽然,好戏似乎还没开场,可预热期间你就逃了几次命了?若是等到开场,你还有命能活?”
“放心吧,即便是死,也会拉着仇人一起下地狱,给我垫背。”栖月轻描淡写道。
“有没有人说过你是好人?”
栖月愕然,完全不懂花降晚为何这么问?然后下意识的将之解释为他神经又间歇性抽风了。
“你认为我是好人?”
花降晚很认真的点点头,“你的确是好人。若是我,谁让我下地狱,我会让所有与他有关系的人一同下去给我垫背。你说,你是不是好人?”
“嗯,原来我还真是好人。”栖月捏着下颌,含着笑,认真的回答。“不过,垫背不需要那么多。从某种意义上只拉上仇人一个人垫背虽然不解恨,却更为深刻的报复了他。毕竟,那些事情又不是他一个人做的,为何责任得他一个人扛着?”
“斩草除根吗?”
花降晚摇摇头,摆出一副“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残忍”的表情,被栖月瞪了一眼后,才假意的咳嗽了两声,故作无事道:“你有人选吗?”
“没有。或者说,人选太多。”
“你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吗?”花降晚很不优雅的丢了一个白眼,“早就有所听闻,小月月的仇人遍布京城,本以为是谁的戏言。但看来,这确实是小月月的丰功伟业。”
“多谢夸奖。”
花降晚哽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双凤眸闪烁着晶亮光芒,格外璀璨迷人。“仇人遍地是什么滋味?”
“很愉快。”栖月浅啜了口酒,道:“当别人恨你恨得牙痒痒,最大的希望就是你彻底的消失。可你却常常在他眼前晃悠,在他以为,你终于落在他手里,你的生死命运由他掌控时,再用事实告诉他,这不过是你的游戏……”
花降晚的表情不停地变换着,当栖月说完后,他打了个寒颤,道:“还好我没惹到你。”稍顿,“你说得这么明确,难不成这些事情已经做过了?”
栖月神秘一笑,难得俏皮的眨眨眼,道:“你猜。”
花降晚默然,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番栖月后,才感叹道:“我会每日一炷香,祈祷那个人早日醒悟,深刻的意识到,得罪你又被你记惦着是一个多么悲惨的事实。”
“自知之明不是谁都有的。人也是会张一颗猪脑子的。而且,这天下之大,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可比你我想的要多得多。”
二人又拉东扯西的闲聊了好一会儿,栖月打了个哈欠,一直忍着的倦意袭来。她与花降晚告辞,在离开是,花降晚忽然道:“小月月,他不适合你。”
刚走到门口的栖月顿住脚步,回过头,眉头蹙起,直视着他,沉默的等着他的解释。
“他配不上你。”
栖月愣了下,半真半假的道:“他是王爷,说不定有朝一日,会成为那个座位的主人。”
“那又如何?你是会在意这些的人吗?不管对方是谁,小月月,当别人的小妾,哪怕三千宠爱在一身,又有几个得以善终?我的娘亲,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还是,小月月你认为,自己会是例外?”
花降晚美丽的眸子闪过哀戚,栖月知道,他想起他那个出身卑微、被万人都看不起却温柔可爱的母亲。心中感叹又无奈。
“而且,你认为,他只会有两个妻子吗?他,不是会成为那个位置的主人的人吗?你,不也打算帮他吗?”
若说,花降晚前一句只让栖月感慨,现实注定,哪怕有通天之力,也改变不了。她不得不接受,如果和东方伯灵在一起了,她只能为妾。不论是王妃还是皇后,都是独一无二的。
那么,他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栖月脑袋瞬时空白。她愕然的看着一脸平静的花降晚,脑海里不停地重复那句话。
他只会有两个妻子吗?
不,不会。
东方伯灵对皇位的执着,与他多相处一刻,就更清楚的了解一分。他不会放弃,而他,也不会如言情小说、狗血电视剧里写的,会为了爱,放弃君临天下。
这些,栖月都知道。只是从未想过,她不愿意去想。
忽然,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节奏缓慢的打更声,犹如栖月的心跳。
一夜失眠,栖月是在喧闹声醒来的。昨日辗转反侧,连梦都让她安宁。晨曦破晓时,她才真正入睡。才不久,就被吵醒。
头疼不已,整个脑子仿佛要炸开。她恨恨的敲了几下脑袋,以痛止痛,才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