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景昊一笑,深深的看了眼栖月,道:“前些日子,朕和丞相对弈。丞相什么都擅长,但就是棋艺不如朕。即便如此,想要赢他,还是让朕费了不少心思。丞相总喜欢下棋时布下暗子,等布局完成,暗子转换为明子,原本胜负鲜明的棋局,就出现了变化。北堂姑娘棋艺高超,能告知朕,该如何防范和处理吗?”
栖月目光一沉,很快收敛了情绪。看了眼如同敦厚长辈的东方景昊,又看向纷乱棋局。沉思半响后,才道:“陛下是想将那几个暗子夺为自己用吗?”
“如果可以的话。”
“若是夺不了呢?”
东方景昊一怔,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看向栖月,瞬时笑声戛然而止,气氛瞬时变得古怪。他目光幽沉的对从容笑着的栖月道:“得不到,就毁掉。这样省心多了。”
“若是这几颗暗子并不影响陛下的大局呢?”
“朕不喜欢脱离掌控外的事情。谁又能笃定,这几颗棋子会一直不影响朕的大局?”
栖月无奈,东方景昊的意思很明确,不论她如何否定,他已经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思考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栖月叹息,妥协般的说:“若是能保证,陛下将欲如何?”
闻言,东方景昊满意的大笑起来。他用力的落下一子,清脆的碰击声想起。“端看下棋者如何处理。”
栖月摩挲着手中棋子,半响后,将之随意一扔,道:“这一局,是栖月输了。”
“你可知道你输在什么地方?”
栖月淡淡一笑,“混入白子中的黑子,被当做白子用了。”
忽然,东方景昊笑容一敛,看了栖月好久,才幽幽道:“你若是男儿,那该多好。”
栖月哭笑不得,这是第几个人这般感叹自己了?
“臣女并不认为女子比男子弱。只是,这个时代,让女子无用武之地。”
栖月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般,狠狠的击中了东方景昊。东方景昊目瞪口呆,愣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还真是大胆!你可知道,这番话,足以让你死上好几次。”
“栖月自然知道,所以从未对陛下以外的人说过。”
“朕也未曾想到,你一个女子,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还是在短短四年的时间内。若非你的确定,朕还真不敢完全相信。”
栖月并不感到荣幸,她现在关心的是,皇帝打算怎么处置她。
“陛下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就如刚才说得,夺过来。若是夺不过来,就毁掉。”见栖月面色一变,东方景昊继续道:“但现在,朕改变主意了。北堂栖月,你可愿为朕效劳?”
“为陛下效劳,栖月自然是愿意。但,仅局限于栖月本身。”
东方景昊还未来得及高兴,就被泼了一盆冷水。他皱着眉,问,“什么意思?”
“迷仙楼、镜堂和浮屠塔并非栖月一人所有,而且,迷仙楼、镜堂和浮屠塔的人,多是被朝廷逼迫得走投无路之人。陛下认为,他们会因为我的命令,而效命于朝廷吗?”栖月冷笑道:“而且,陛下,请原谅栖月直言。栖月并不信任陛下。”
“噢?”
“栖月的过往,陛下莫说全然不知。虽然知道,陛下没有义务照拂栖月,但历经了那么多事情,栖月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和手中实力。若是将这些全部交给陛下,栖月害怕有朝一日,陛下会卸磨杀驴。”
“放肆!”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无礼,如此直白。东方景昊顿时大怒。
“臣女只是实话实说。若是陛下连这些话都听不得,臣女更是不会相信陛下。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陛下得感谢臣女才对。浮屠塔为陛下铲除了多少贪官污吏,让多少百姓免于被鱼肉的命运。”
东方景昊一怔,苦笑道:“水至清则无鱼。朕还没怪你又将朕的一个臣子杀了,你还在这里跟朕讨什么人情?”他没想到,哪怕栖月和那个杀手都被抓了,任务依然继续。